“姑娘,奴婢便在此候着您吧。”
如简和荏苒说起她不在期间发生的事,很有分寸地没有提起东城区有可通往东宫的密道。不过此番跟着夏芷歆来到东城区进了一家卖酒的小院,联合夏芷歆说的要去东宫,荏苒也大抵有了猜测。
夏芷歆看着荏苒,为她的贴心感到熨帖。
“行,那你便留在此处,若有什么事你也好应对。”
刚要转身进内室,便听荏苒喊:“姑娘!”
夏芷歆回头:“怎么了?”
荏苒本就不似其他人善言辞,最近都变了许多,但还是踌躇了好半晌才发出声音:“奴婢想说,您是主奴婢们是仆,您只管照着您的意愿行事便可,不用时时顾及奴婢们的心情。但凡姑娘的命令,奴婢们都会遵守;但凡姑娘所求,奴婢们都会全力支持。姑娘不用担心您的举动会伤害到奴婢们,奴婢们没有那么脆弱。”
“姑娘,作为主家,您已经够好了。”
夏芷歆一默。
盯着她看了看,忽而笑开:“可在我心中,并非只是将自己当你们四人的主家看啊。”
没有再多言,对荏苒笑笑,转身走进内室。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不见,荏苒都还愣愣站在原地。
还是旁边随同前来的吴大娘出声,她才慢慢回神。
“从前只是听闻朝阳郡主待下人和善,此番倒是亲眼见识到了。”吴大娘对荏苒笑了笑:“能跟着这样的主子,你可要好好珍惜。”
“我会的。”
这次依旧是吴大叔给夏芷歆领路。
将她领到地方,吴大叔便先返回。
夏芷歆从密道出来,天已经黑了。
推开门走出,入眼是蜡烛点满很亮堂屋子,有人单手撑脸侧倚在屋中不知何时添置的软榻上休憩。
一袭墨色衣衫,华贵非常。
长长的墨发微垂,灯光照耀下,俊美又矜贵。
夏芷歆有些舍不得地将视线从那人脸上移开,开始打量这个变化极大的屋子。
这间屋子从前既不是太子所住的主屋,也不是太子常用来处理公务和看书写字的书房,布置十分简单。
可此时瞧着,屋中添置了许多东西,就连屋中挂着的绸子都全然换了新的。案桌书架各种摆件都有添置,书架上摆放了不少书,案桌上有一堆奏折摸样的东西,看摆放应是有一半已经审阅过,案桌上还摊开着一张没有阅完的折子,不难猜出这处的主人适才应该就是在审阅这些折子,累了才到软榻上小憩。
案桌不止一张,还有一张空的。
也不算空,只是其上并未摆放任何折子,笔墨纸砚却都是有的,除此还摆放着一束开得正艳的花,应是从东宫的花园里采摘的。
除了这些,屋中还置了一张屏风,那屏风后应是可供休息的床榻。
再看墙上,挂了不少字画。
不难看出都是出自这处主人之手。
字无疑是写得极好的,不然外界也不会有太子殿下的字一字难求的说法。不过夏芷歆的关注点更多是在画上。
画有山水虫鱼,也有人物画像。
三张人物画像,画的全是她。
一幅是在杏花林中折枝作剑;一幅是她于花落满地的院中酒醉卧桌睡着的场景;一幅是她着郡主朝服的盛装画像。
看到这些,夏芷歆一时不知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从不缺自信,总觉得她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可真得到的时候,她又有些惶惶,生怕自己承受不起这份深重的心意。
“来了作何愣在那里不出声?”
软榻上的人睁开了眼。
朝她看过来。
眼睛睁开,人却没有起身,依旧斜倚在原处。
静静与夏芷歆对视。
“……见这屋子与上次来时大为不同,有些意外,一时看呆了。”
举步朝他走过去,“太子殿下今夜怎会在此?你平日里不是极少会来这间屋子?”
“孤若不在此,又岂能第一时间见到你。”
萧旭尧坐起身。
夏芷歆却因他的话愣了愣。
尽管心里已经猜到他之所以重新布置了这间屋子又待在此处多是因着她,可由他亲自说来,夏芷歆心尖还是有些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