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年轻时因为嫁入了伯府而得意半生,却不想临了落得个被伯府抛弃的下场。
她也就罢了,左右都过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已经人老珠黄了,这辈子也值了。
可她的芙姐儿……生在富贵之家,便一直被周令宜压着,好不容易出嫁了,却所托非人,只能当个侍妾。
花骨朵儿般的年纪,正是绽放的好时候,却被磋磨至此,如何不让她这个当娘的心痛。
周令芙此刻也从那股剧烈的疼痛中缓和了不少,见吴氏这般卑微的姿态,简直是心如刀割。
更加痛恨当初的自己为何会鬼迷心窍,一心想要进安王府,连累得母女二人都落到这般田地。
对于吴氏又是防备又是乞求的话,沈琼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看向周令芙,道:“你娘的伤比你轻,差不多已经痊愈了。”
“至于你的伤,我已经安排了人给你医治,大夫说了,其他倒还好说,只是心口的那一刀进得有些深,即便是痊愈了,今后到了阴雨天也会有心口痛的毛病。”
“你与你娘就在这小院里待着,我会派人看守这小院,在事情未尘埃落定之前,你们不能踏出这小院半步,不然……就休怪我翻脸了!”
此事事关镇国公府的存亡,她决不能容许走漏半点风声。
周令芙乖顺地点了点头,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道:“我知晓了,未得到你的同意,我与我娘绝不会离开这小院半步的。”
见她如此识时务,沈琼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要出去,留她们母女二人独处。
就在沈琼华即将跨出大门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周令芙的喊声,“沈琼华!”
沈琼华停住脚步,微微偏头。
周令芙嘴唇懦动,真心实意道:“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沈琼华正过头,什么也没说,继续向外走去。
门‘碰’地一声被关上,留下了滋味难明的周令芙与一头雾水的吴氏。
吴氏疑惑的问道:“芙儿,你这是……”
沈琼华要软禁她们,芙儿还对沈琼华说谢谢?
周令芙挽着吴氏的手,心中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她轻声道:“娘,沈琼华救了我们,对我们有恩,你听我慢慢将事情原委说与你听……”
夜色朦胧,昏黄的烛光将人影拉得很长。
透光的白色窗纸上映照着母女二人依偎的身影,这一晚,母女俩的谈话持续了很久很久……
……
回到沈府时已经快到寅时了,芍药服侍好沈琼华更衣上榻后,便拿出被褥去了一旁放着的小榻旁。
没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
恍惚间,芍药觉得屋内似是有什么动静。
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便看见沈琼华只身着着里衣坐在窗边,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外头的月亮发呆。
皎洁的月光倾洒而下,落在沈琼华姣好的面颊与披散着的三千青丝上,透着一股洗尽铅华的美感。
芍药盯着沈琼华的背影看了一会儿,随后轻轻起身,拿起一旁衣架上的披风,轻手轻脚地靠近沈琼华将披风给她披上。
“快要入冬了,夜里凉,小姐该仔细着不要感染了风寒才是。”
沈琼华骤然一惊,旋即放松下来,捏着披风回头笑道:“可是我动作大了吵醒你了?”
芍药轻轻摇了摇头,“奴婢本也就睡不踏实,正好与小姐说说话。”
“小姐睡不着,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说出来,芍药也可以帮着小姐一起出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