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秋生无奈的停住了嘴，“您说。”

“这个他们家住二楼是吧，这腌咸菜是不是应该放在一楼的平台上呀。这样也不用再往上一层，也省力气。不然每次拿点咸菜还要上半层楼。”

孙英武说完，司秋生嘁了一声。

“那么大的两个坛子，放一楼平台岂不是耽误他们自己走路嘛。”

孙英武哦了一声，心想这倒也是。

“嗨，这两口子，有点意思。”

司秋生看着他，“那我接着说。”

从那以后，本来就关系就不大好的两家人就开始不说话了。

但是因为都是邻居，时间长了那坛子秦丰裕他们也习惯了。到了腊月底，因为赵晓静的怀相不大好，两口子商量就不回老家过年了，省的累到孕妇。

赵晓静那个时候已经快六个月了，彻底摆脱了孕吐进入了爱吃的阶段。那天她和秦丰裕出门散步回来，路过陈玉成家的咸菜坛子，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想吃雪里蕻炒肉末。

馋的那是一晚上一晚上睡不着觉。

但是马上就要过年了，所有的菜店、供销社人家都放假了，秦丰裕一个外地人上哪去给她弄雪里蕻。

最后没办法，他带着自己老家寄过来的腊肠，敲开了陈玉成家的门。

“大哥，大姐。我媳妇这不是有了吗。最近嘴里没味，想拿这个腊肠跟您换点雪里蕻。”

隋凤英一听，当时就挺大方的说：“你看你们，还这么客气。自己想吃就自己去捞，反正那玩意不值钱。你说当初你们还嫌那玩意碍事，现在不也用上了。还是年轻，没经历过事情。这咸菜就是得自己腌的好吃。”

陈玉成也在一旁帮腔，两口子收了人家的腊肠，还把对方训了一顿。把秦丰裕搞的窝了一肚子火，又不敢言语。

从陈玉成家出来，秦丰裕就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从陈玉成家咸菜坛子里夹了一小碗雪里蕻出来。

回家洗了洗，加上辣椒、肉末给赵晓静做了一碗肉末炒雪里蕻。

赵晓静终于吃到了这一口，开始还把又咸又辣的雪里蕻夹在馒头里吃的香呢，谁知道过了不到二十分钟她整个人就不对了。

先是胸口发闷，然后是嘴唇、脸颊开始发紫，最后连指甲都紫了。

把秦丰裕吓得不行，赶紧去厂里找人借车给送到了医院。

后来经过检查，大夫说赵晓静是亚硝酸盐中毒。最后好歹大人是保住了，但是孩子没了。

陈果宁听完说：“这个咸菜里亚硝酸盐超标也是有的。这事很大可能是个意外吧。秦丰裕为这事就恨到杀人，有点过了吧。”

司秋生却低声说：“你看你们警察也这么想，大家当时也都这么想的。但是小秦两口子不信呀！说是他们两口子腌的咸菜，他们自己没事，怎么到了赵晓静这就出事了！一口咬定他们就是故意的。”

孙英武说：“哎，小陈。我记得这两个人资料里说他们没孩子是吧，领养的闺女也被亲生父母给接走了。你说他们是不是嫉妒人家有孩子，故意投毒的？”

陈果宁想了想，“如果是这样，是不是也太恶毒了呀。那可是活生生的孩子，五六个月没了不是要了人家妈妈的命吗？”

司秋生说：“可不是吗。赵晓静为这事，代课老师的工作也丢了，那真是死里逃生，到现在还在家里躺着休养呢。你说，小秦得有多生气。”

“呵呵，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们来找你是因为怀疑你咸菜里下毒？”

“你们不是为这事来的？我还以为司秋生看那两口子死了，又转头赖我下毒呢。”

孙英武却一脸严肃地说：“那你就是承认你和那两口子也有矛盾，而且还不小呢？”

司秋生神情黯然地说：“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也实话实说。当初他们来家里说那些话我确实生气。但是我和我媳妇冷静下来都觉得，人家说的也没错，我们有了闺女，对老大确实没尽心。孙队长，你也有孩子吧。说句遭天谴的话，后来那几年我们陪着老大治病，心里有时候确实后悔当初不该坚持救他。孩子慢慢大了，也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他心里也难受。所以无论人家怎么说，都是我们应得的。是我们自己不好，嫌弃自己的孩子。所以，我其实早就不生气了。对了，你们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像是为了咸菜的事呀。”

伯秀儿说：“我们现在怀疑陈玉成两口子的死有问题，找你了解下情况。”

“啊？这要说起恨他们，还是小秦他们吧。”

孙英武听完抬头看着他，“嗨，你说半天就为了最后这一句是吧。意思就是秦丰裕才有杀人动机？”

司秋生那张憨厚的脸上出现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那，反正就这么回事。我，闲着没事杀他们两个干嘛。您说是吧。”

陈果宁等他平静下来，又问：“你会修摩托车吗？”

“摩托车？不大在行。我平时也不大接触这个。你们是怀疑他们的车祸是人为的？我可没杀他们。我闺女还小呢，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行吧。那你以后要是发现什么线索，记得告诉我们。”

陈果宁和孙英武两个一边往办公楼走一边讨论了起来。

“小陈，你说这个司秋生会不会是凶手？”

陈果宁认真的思考了一会说：“他是不是凶手我现在说不好。但是他这个人脾气是真好。你们两个说话，我不停地打断他。要搁一般的那些男人们，早就发火了吧。他不光不生气，还提醒我别弄脏衣服。我觉得这可能和他有一个需要特别照顾的孩子有关。他这种性格，除非有特别大的事情，不然应该不会走到杀人这一步。”

说起司秋生脾气好，孙英武倒是真同意。

“而且他说起孩子的事情，还挺真诚的。这是他既然不怨陈玉成，自然也没杀人动机了。我也觉得他应该是个好爸爸。咱们这边好多男的本事不大脾气倒不小，他算是个例外了。那咱们下一步好好查秦丰裕。”

陈果宁说：“对。这案子，凶手肯定不简单。我觉得咱们呀，有的查了。”

他们两个吭哧吭哧的爬上办公楼的四楼找到财务室，都不用张嘴问，只一眼就从几个会计里面找到了秦丰裕。也没啥秘诀，主要是其他人坐在办公桌前都有一股子意气风发的劲，只有这哥们哭丧着脸一副谁也别惹我的感觉。

孙英武在门口敲了敲门意思了一下，直接走到秦丰裕面前说：“小秦是吧。我是公安局的，你跟我出来一下。有点事问你。”

秦丰裕看着他，突然站起来抓住他的肩膀说：“你们怎么才来！！那个害人精两口子都死了你们才来！你们现在来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