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轻的乘警很不好意思的说：“哎呀，这事说起来也真是不怪我们。最近快要过年了，那些去京城这些地方打工人都要回老家，车上的人特别多。我们接到消息，就挨个车厢找这个张甜甜。谁知道她老远看到我们，突然就激动起来，又哭又闹的。说什么不是她，不是她。周围人一看，以为她是精神病，就开始往四周躲。车厢里一下子乱了起来。我们被挤在人堆里动不了。我同事没办法，喊了一嗓子说警察办案，让他们往其他车厢赶紧疏散。那个姑娘一听，突然就把车窗给打开，然后就跳出去了。真是拦都拦不急呀！”

程刚听得一肚子火，“不是说秘密调查，暗中控制吗！”

岁数大点的乘警有些无奈地说：“是秘密呀。我们是以查车票的名义去的。谁知道那姑娘就跟被吓破胆了一样。我们什么都没干她就开始闹。这火车上人又多，万一发生踩踏事故，我们也担不起责任，只能亮明目的了呀。”

程刚叹了口气，“那现在人呢？”

最后，当地铁警派了一辆面包车跟着程刚的车，把张甜甜的尸体运回了省城。

在案情讨论会上，大部分人都认为张甜甜就是本案的凶手，要求立即释放孔祥霖。

程刚却有不同意见。

“我觉得暂时不能放人。人家兄弟单位的人说的很明白，张甜甜死之前说不是她干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没准真的不是她。”

“那她为什么跳火车？这不就是做贼心虚吗很多嫌疑人心理上无法面对自己造成的后果，出现自我麻醉的现象也是有的。”

“对呀。现在李香寒虽然没有醒，但是她能去找张甜甜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不然为什么谁也不找，专找她。张甜甜为什么在李香寒受伤后第一时间逃跑？这就说明就是张甜甜把李香寒打伤的！如果她没有因为去田晓菊家被李香寒看到，她有什么必要杀一个老太太？”

程刚不得承认同志们说的都对。

“但是，如果是张甜甜杀了田晓菊，那就说明她那天根本没跟孔祥霖在一起。那么张甜甜的不在证明灭失以后，大家想过吗，他孔祥霖的同样也没有了。这事如果是孔祥霖和张甜甜合谋作案呢？也可能是李香寒找不到孔祥霖，只能找张甜甜呢？就算没合谋，那孔祥霖至少也是个包庇罪吧！”

“那张甜甜生死关头了，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不说孔祥霖指使她，或者二人共谋呢？”

这个问题程刚回答不上来，“这样，我再提审孔祥霖。问问他案发当天上午到底去干什么了！”

孔祥霖再一次被提出来的时候，早就已经没有了之前儒雅的气质，看起来颇为颓废。

程刚看着他，“孔祥霖，在看守所待着很舒服？”

“程队长说笑了。什么人会在这里待着舒服呢？”

孔祥霖面露苦涩。

“那你既然不想在这里待，为什么不说实话呢。你案发当天上午到底在哪里？”

“我之前不是回答过了，为什么你们还要问？”

“因为案情有了变化，当天有目击证人看到张甜甜去过你家。如果是这样，她推倒田晓菊之后，是不可能在不到九点的时候去到你们的约会地点的。这事你怎么解释？”

孔祥霖听得一愣，随即流下了眼泪。

他捂着脸痛苦的呜咽道：“甜甜，你怎么这么傻呀！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程刚看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回到家看到田晓菊死了，开始我没想到这么严重。后来你跟我说，我家有被擦拭过得迹象，我心里一下子就害怕了。我和甜甜在火车上的时候，她几次三番的逼我离婚，还说她有了，这事等不了了。我这人有弱精症，本来就不容易有孩子。甜甜怀上了我比谁都高兴，这不是跟中了大奖一样吗！这就是我们老孔家祖宗保佑呀！但是田家对我有恩，我真的不好开口说离婚的事情。我本想着这事缓一缓，以我不好生育为由跟晓菊离婚的。没想到，甜甜竟然这么沉不住气，从烟市回来就去找了晓菊，还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孔祥霖说着，鼻涕眼泪齐流，看起来悲痛欲绝。

程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然后呢？”

“然后我就想，甜甜有了我的孩子，我不能让她坐牢。我想把这事顶下来。我就故意没说我的去向。后来你又来问我，我猜到了甜甜为了逃避责任肯定是你说跟我在我们的老地方约会。我就顺着你的话往下说，果然蒙对了。千算万算，没算到有人看到她了呀！程队，甜甜有孩子了，能不能从轻发落呀！”

程刚给刘少峰使了个眼神，对方把张甜甜尸体的照片给孔祥霖看了看。

“张甜甜将证人打伤，在潜逃过程中跳车自杀了。”

“啊！！！！”

孔祥霖看着照片愣了一会，突然大喊了一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那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程刚有些无奈地说：“你既然在这么在意这个孩子，那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张甜甜根本没怀孕。所以，你的孩子没有受伤害，因为他根本不存在。”

刘少峰和孔祥霖一起惊讶的看着程刚。

刘少峰捂着嘴小声地说：“队长，这算什么好消息呀！”

“啊？从没有得到过，就谈不上失去呀。这不是个好消息吗？那孔祥霖，你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吗案发当天上午你到底去哪了？”

孔祥霖被他天马行空的思路给搞蒙了，再加上听到张甜甜在骗他，似乎是进入了一种混沌状态。

他有些木然地说：“我母亲在的时候，每年腊八都去庙里给我求腊八粥。前年她不在了，所以我就自己去求。也是想纪念一下母亲。”

“有什么证据吗？遇到什么熟人了吗？”

程刚现在对孔祥霖早就是失去了信任。

“证据？有，我想拍几张照片烧给我妈，跟她说别担心我。相机在我办公室里，我本来打算第二天去洗的。”

孔祥霖说完，程刚看了他一眼。

“行，我们会去调查的。如果你确定没有作案时间，就放你回去。”

刘少峰带着手续从天衣公司取回了相机，走到公安局门口就看到了陈果宁。

“小陈？又来问案子的情况？”

陈果宁看着他笑，“哎呀，问问情况嘛。这案子我也出力了呀。”

刘少峰看她脸冻得通红，对她说：“外面怪冷的，快进来说。”

陈果宁跟他到了办公室，看到程刚也在。

“程队，有什么东西，能给我透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