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屋里南阳台上晾着的床单、被罩，陈果宁满意的点了点头。

“果然呀。”

她昨天来这里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紧邻着小区的大门东边，有一个机井和水泥砌的池子。

在后来的商品房小区里，那是肯定不会出现水井这种东西的。因为这叫私自使用地下水，是不被允许的。

但是在八十年代，地下水资源的珍贵性还没有被重视起来，所以很多小区都打了一口机井。

主要就是住户们平时浆洗衣物用。当然你要是勤快，吃水也可以自己下来抬。

昨天陈果宁看到的时候，并没有觉得这个机井有什么奇怪的。但是当她半夜回想起这个画面，再结合李香寒说的话，她突然觉得不对了。

今天一早她就跑过来，果然看到李香寒家里晾晒着衣物。按照常识，屋子长久不住，如果想回来住的话，床单被罩肯定是要换洗的。

而以李香寒的年纪，考虑她的生活习惯，她是肯定不会用自己家的自来水洗这种大件衣服的。

在陈果宁他们县里，负责家务的女人们，甚至为了省水，大冬天的顶着风跑到河边洗衣服呢。更何况李香寒这种过惯了苦日子的人。

想想那些如同旗帜一样挂在晾衣架上的床单，陈果宁估计最少也要洗一个多小时。

而洗衣池，相当于扼住了家属院进出的咽喉要道，是能清楚的看到进出家属院的人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李香寒到底为什么要说自己回家就没有出来呢？

她为什么要隐瞒自己就在大门口洗了一两个小时衣服的事实呢？

这个老太太，到底想干什么呢？

陈果宁站在那想了一会，看着出来晒太阳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便赶紧走了。

她打算先去找程刚说说自己的发现，然后一起去找李香寒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打听着倒了几趟公交车到了立夏分局，程刚正准备出门。

“程队长，您这是干嘛去？”

程刚停下车，摇下车窗看着陈果宁：“是你呀。昨天我们的同事调查了一圈，田晓菊单位的人都说她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大矛盾。我们这准备去张甜甜单位，打算顺着公交车的路线，找找看看有没有售票员能认出她。查查她的行动轨迹。你来是有事？”

陈果宁跳上车，“哦，你们的重点还在张甜甜身上呀。我昨天去问了徐璐璐，有点发现。”

她随后把徐璐璐的话说一遍，“所以怀孕这事确实没有。而且照徐璐璐的意思，张甜甜倒是更有可能去杀那个李副总的新老婆呢。”

刘少峰在一旁冷笑，“呵，破鞋就是破鞋！狗改不了吃屎！”

程刚没理他，“那你的意思，张甜甜不用查了？”

“不不，其实这个张甜甜的证言除了证实自己没有作案时间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意义。”

“证明了孔祥霖也没有作案时间！”

程刚说完，和陈果宁相视一笑。

“所以她肯定是要查的。对了，我还有个发现。”

陈果宁把自己对李香寒的发现说了一遍，“程队，你说她为什么隐瞒自己可能见过凶手的事实？”

程刚思忖了一下，“难道是因为对方杀了她的仇人田晓菊，所以她不说？”

刘少峰不解地说：“老太太还至于这么讲义气？”

“是不是的，去问问就知道了。小刘，你去让小李他们去查张甜甜。咱们再去会会李香寒。”

程刚表情严肃起来，这次如果李香寒再不说实话，估计就要把人带回来了。

他们三个到达李香寒女儿家门口，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

对门邻居估计是受不了，把门打开了。

“别敲了。他们家没人。”

陈果宁看着那个睡眼惺忪的大哥，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呀，打扰您休息了。”

那个大哥看陈果宁一个小姑娘好声好气的跟自己道歉，突然觉得自己发脾气有点过分了。

“哎呀，也没这么严重。我这是早上已经被楼上吵醒了一次而已，所以火气大。”

程刚问：“这位老弟，早上大家都急着都上班，吵点也在所难免。”

说起这事，对面大哥气呼呼地说：“那可不是这么说。我们这楼面积都不大。我这两室一厅，对门还是一室一厅呢。这吵的其实是对门楼上。也真是见了鬼了，这么大点的地方，他们家愣是生了三个孩子。那天天在家又跑又跳，不到十二点不消停！我都想给他们家赞助个电视看了。你说他们两口子晚上出去溜达溜达也比闷头生孩子强呀！感谢计划生育呀，不然还不定生几个呢！”

陈果宁听得一笑，“对面我们也去过，确实不大。这么小的地方住两个大人三个孩子，所有人都在遭罪呀。”

对门大哥感慨地说：“我还好点，对面小张两口子最惨！直接就在自己头顶上呀。为这事两家不知道打多少仗。人家楼上就说孩子管不住，你有啥办法。我这气的都换成夜班了，白天好歹他们上学我还能清净会。”

程刚摇摇头，“摊上了有什么办法。不过再过几年孩子们都大了，估计能好点。对了，对门家人都去哪了？”

对门大哥说：“哦，早上都出门了。老太太说是回去收衣服，收拾好了就搬过去住。我听小张跟我嘀咕，丈母娘让去她那住，说清净能休息好。但是他好像不大乐意。说跟丈母娘住就跟入赘一样，不自在。要我说真是不知足呀！住这天天打仗就好了？”

程刚听到李香寒回家了，朝对门大哥道了谢领着陈果宁和刘少峰下了楼。

陈果宁坐在车上感慨，“早知道老太太回去了，我就守株待兔了。这来回折腾，都快十点多了。”

程刚笑笑没说话，把车发动起来。

谁知道到了纺织品公司的家属院，依然在楼前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表示，没有看到李香寒回来。

陈果宁不死心，以为是李香寒来的早，又去敲了门。

发现人确实是没回来。

程刚站在李香寒家门口，有些奇怪地说：“她一个老太太，唯一的关系人就是女儿和女婿。能去哪呢？”

陈果宁叉着腰，“她，该不会，去敲诈凶手了吧？”

刘少峰听到这话，一个趔趄差点从台阶上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