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金苹果的纷争debuff堂堂上线。
帝光校园内,自以为隐蔽的视线在你身上逡巡,角落里关于你的私语不断响起。
“喂,快看,是那位大小姐。”
“你看报纸了吗?听说她妈妈和她爸爸离婚分走了很多财产。”
“你疯了吗?那不是我们可以议论的人吧?”
“好奇嘛,听我爸说,朝雾集团的股票都跌了。”
“小报说,她好像一个人住在原来的别墅里,那里现在已经不能叫家了吧?”
“……你是在同情她吗?清醒一点,她没了妈妈,但她还有钱啊!超级有钱!”
“同情?不……”后面半截话轻不可闻,或许有很多人在心里暗暗看着你的笑话,但他们可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并非对你本人有意见,而是在鸿沟般的阶级差距前,人太容易被异化。
破碎的家庭使你近乎完美的人生范本出现一丝瑕疵。
无数人注视着这道细小的裂痕,盼望着它越扩越大,直至彻底粉碎。
你的痛苦将成为他们的兴奋剂。
赤司转头看向你,你回以一笑,轻声询问:“征十郎?”
赤司眉峰微动,他和你的交集算不上少,但大多是在觥筹交错的宴会上。若非你们恰巧升入同一所学校,你们几乎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并排走在林荫路上。
换言之,你们并无私交,所以赤司不太理解你为何如此熟稔地称呼他的名字,这多少有些失礼。
但合格的绅士永远不会让女士难堪:“我姑且对帝光称得上熟悉,你如果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可以问我。”
赤司面上同样挂着温和的微笑,眼神不经意间扫过周边窃窃私语的人群,鸢红色的双眼不带任何情绪,如宁静的深不见底的湖泊一般。
人群霎时安静下来。
赤司仿若未觉,继续为你介绍校园,清朗的声音在一片死寂中格外明显。
从游戏开局就消极怠工的你提起了些许兴致:“明明征十郎只比我早到帝光半个月,唔……这是来自赤司的好意?”
四月,春樱初绽,挤挤挨挨的团簇的粉色花瓣,朦朦胧胧的寒凉的晨雾,世界糊上一层素色的寡淡滤镜,连同那群神色各异的人,都仿佛裹在一团团的水光圈里,他们的话语落在耳中变调成古怪的呓语,他们的面容在光波的折射下变形扭曲。
你听见赤司的声音:“作为你的班长,帮助同学尽快适应校园生活,这是我应尽的义务。”
啵。
像是被扎破的气泡,一片模糊混沌中,你看见了浓郁清晰的绯红色,宛如冰层下的火焰,耀目却不灼人。
快乐来得如此简单而又突然,你久违地想起了玲王,你似乎有点理解他了,在你们……分离了这么久之后。
不是作为谁的女朋友,也不是作为背景设定好的人物身份,只是因为你,因为你本身而释放的善意。
你开心地笑了,双眼弯成月牙,唇畔显露出两枚小小的梨涡:“谢谢你,征十郎,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开学礼物。”
赤司略微诧异于你的欣喜,你无意和他解释,转而眺望四周,道路两旁除了樱花树外就是高大的教学楼,以及另一边围起的网球场:“征十郎,你知道足球场怎么走吗?我想去那边看看。”
因为想起了曾经的攻略对象,和他们深度绑定地当然是足球,无论你是否愿意,你的人生也被迫和足球绑定。
你当过足球部经理、足球经纪人、队医,他们的每一次比赛你都没有缺席过,你是最忠诚的观众。
哪怕你已经决心不再攻略,管系统去死,你依然会下意识地去寻找那片绿茵场。
赤司颔首:“在南半区,我带你去,不过,朝雾你居然对足球有兴趣吗?”
你们的关系似乎拉近了一些,能够聊上几句闲话,而不只是生疏地客套。
你没有立即回答,在游戏里的时间太过漫长,中途一度因为攻略不下又逃离不了,对足球产生了厌恶心理,以至于你都快忘记了,你是喜欢足球的,甚至你会进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也是因为当初被游戏封面绘制的足球所吸引。
至于现在,你也不清楚你对足球抱着什么样的情感。
“算是,喜欢吧。”你在脑海中回忆恋爱对象们的履历,没有一个人在帝光就读,或许远离他们,你能更好地看清自己的内心。
你们走到足球场边时,帝光校队正在进行分组对抗训练赛。
你预想过,初中生的身体条件摆在那里,比赛激烈程度有限,可是……
你环顾四周,除了场边围观的学生,没有看见主教练的身影,或许是场边兼任裁判的那位年轻老师?
“小心!”赤司抓住你的胳膊,想要将你拉离危险范围。
你扭过头,朝场外飞出的高速运动中的足球印入眼帘,身体比大脑更先反应过来,膝盖弯曲,左脚勾起,一记蝎子摆尾自背后将足球挑起一道虹桥般的弧线,精准传入场中。
周遭陡然陷入沉默,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因为赤司的威压,而是因为那一道美丽而写意的传球。
片刻沉默后,稀稀拉拉的掌声逐渐汇聚成惊涛,向你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