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棠将腰间玉佩的流苏捏在手里一甩一甩,走起路来也不知轻松多少,一蹦一蹦的。身后的丫鬟轻叹一声,快步跟上:
“小姐,您就算不想嫁给肃王殿下,也不必这样自毁名誉装结巴吧。这毛病若是传出去,将来您还怎么嫁人啊!”
丫鬟紧张兮兮的挽上林晚的手臂,噗噗的拍着小心脏。陪着小姐演这出戏,她可吓死了。
“哼,本小姐才不嫁人呢!”
林晚棠一蹦一蹦,两根手指比作宝剑在半空咻咻一顿比划,得意道,
“本小姐要学那话本里的女侠,仗剑行走天涯、游戏人间,看遍世间繁华。”
“可是,丽妃娘娘说了,小姐您要是嫁给肃王殿下,将来那是有可能母仪天下的!”
“谁爱母仪天下谁去!反正我不稀罕。”
林晚棠一指远处的红墙明瓦,
“你看看这宫里的墙,这么高这么厚,进来了就出不去了!”
“我才不要像姑母那样被困在这里头,和一帮女人争抢一个夫君,整日提防这个提防那个,多痛苦啊!还有你看李薇表姐,就算高贵如她,嫁了人也要受婆家那窝囊气,过得生不如死。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嫁!一个人过活多自由自在!”
“小姐,可是您装结巴装怯懦坏了婚事,要是被老爷和夫人知道了,可不得了!”丫鬟着急跺脚。
“怎么不得了?大不了被他们骂一顿,狠一点就打一顿。父亲母亲若是逼得急了,我就离家出走!正好带你溜出去玩去!”
林晚棠一捏小丫头的鼻子,从迎面而来的宫女手中顺了一盘果子一壶酒。
“走!垫垫肚子去!”
转角,谢安跨坐在栏杆上双腿一晃一晃,扔了一颗花生米在空中伸长了脖子接住,摇头晃脑对一旁的欢哥儿道:
“这位林小姐,可真是难得的头脑清醒。”
“清醒又如何?”
欢哥儿冷冷转过身,看了一眼暮色中的皇宫,夕阳的余晖照在琉璃瓦片上,整个皇宫泛着神圣的金光。
可他却一点都不喜欢这里。反而无比想念将军府的温馨和温暖。
“你的意思是,她和肃王殿下逃不过被绑在一起的命运?”谢安问道。
“走吧,闲事莫理,还是看着我爹你师父要紧。”
“对对对!走!”
谢安从栏杆上一跃而下。
方才就看到几个贵女贼头贼脑靠近师父,好像还想给师父塞手帕荷包,他得去好好教训教训她们不可。
宫宴盛大而恢宏。
景德帝身体虽恢复了大半,但还是逃不过岁月的侵蚀,坐在龙椅上早已不复当年的威仪,取而代之的是一派老态龙钟。
他的左手边坐着德妃,右手边坐着江妃,下首依次坐着康王和肃王。
难得的是,今日恒王也来了。
自中秋后,他就淡出人们的视线。所以当他四肢健全拄着拐杖出现的时候,着实引发了不小的轰动。
景德帝甚至身子一震,差点从龙椅上掉下来。
“皇儿,你这、这是?”
他指着恒王的腿颤声问道。
恒王瘦了一圈,但精神很好,他拄着拐杖笑得跟个米勒佛似的:
“回父皇,裴将军的夫人帮儿臣按了假肢,儿臣才能站起来。儿臣如今看着跟常人无异,行走起来也甚是便利。”
圆润的恒王妃也是一顿夸。
“父皇,殿下自从得了这假肢,心情也开朗了,今日能走出王府来参加年宴,实在是裴夫人的功劳。”
景德帝听闻恒王和恒王妃夸赞苏璃,心情又是十分的复杂。不过,面子上他还是很高兴的,叫来裴珩好生夸赞了一顿,又给苏璃赏赐了许多东西。
康王自打进了大殿,眼睛就一直往裴珩这边瞟,当他发现裴珩是带着欢哥儿来的,苏璃并没有出现的时候,不免有些失落。
德妃坐在上首看着儿子落寞的样子,翻了白眼,暗骂一声“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