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们是什么时候勾结上的,他推测是在九公主庄园刺杀的那次。
景德帝依着费神医的方子调理了几天,身体好了许多。
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更别提他又经历了一回儿子背叛,心力憔瘁。身体到底大不如从前,身子也佝偻了,头发也花白了,看着好了十几岁。
他由顺大监扶着,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见到儿子的那一刻,心情又是悲痛又是忿恨。
“你要见朕,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李赣红着眼冷笑,也不起来行礼,就那样要死不活地瘫坐在椅子上诘问道:
“父皇,您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景德帝问。
“呵呵!”
李赣冷笑几声,“十年前,大哥被人告发谋逆,一夜之间人证物证全都整整齐齐的摆在父皇面前。而十年后,我又被人告发弑父,同样的,证据一夜之间也都整整齐齐摆在您的面前。”
景德帝听他说起十年前的案子,皱了皱,
“你想说什么?”
李赣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抱着景德帝的脚痛哭流涕:
“父皇,您不觉得一切都跟当年太像了吗?”
李赣不说自己的罪孽,却一个劲儿的把景德帝往阴谋论上去带。
“如今证据确凿,儿臣早已无从争辩。可父皇,您怎么不想想,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一夜之间竟能联合了朝堂上下这么多人!就连恒王兄和康王弟的人也都统一了战线一致对付我?父皇,您仔细想想,这个人岂不是更可怕?”
果然,景德帝听了这话表情开始变得阴晴不定。
确实,靖王在这件事情上确实罪无可恕。可那个扳倒他的人何尝可以小觑?
靖王的势力如此强大,他还能在朝中一呼百应,除了靖王的人,几乎所有人都站在他这边。更恐怖的是,就连那些从不党争的纯臣们,也都纷纷支持他。
裴珩!
景德帝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看到景德帝的表情,李赣心知自己在他的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今日他败了不要紧,等到来日这颗怀疑的种子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那么那个害他的人也将万劫不复。
李赣一脸悲戚,冲着景德帝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啜泣道:
“儿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父皇原谅。可儿臣实在不忍父皇被某些道貌岸然的小人给蒙蔽了。父皇,从今往后,儿臣不能侍奉在您的左右,还望父皇保重龙体。”
景德帝心思翻转。
自古帝王本就多疑,如今景德帝又是体弱年迈,最是耳根子软。
从靖王府出来回宫的一路上,他想来想去就没停过。
回宫后,他看着桌上的几道圣旨发愣。
其中一道是给裴珩的。
当日,裴珩自请卸去身上所有官职,交了兵权,又自请削去爵位,以保晋远侯府全府的性命。
他当时觉得裴珩有情有义。
又考虑到大启朝年轻一辈中将帅之才实在少有,景德帝想着等此事一了就恢复了裴珩的官职和爵位。
可现在他得再想想了。
这一晚深夜,靖王府书房突发大火,等靖王府的下人们察觉赶过来灭火的时候,大火已经无法扑救。
大火烧了一夜,烧毁了书房在内的靖王府好几间房屋。天明的时候,大火熄灭,众人从一堆焦炭中抬出了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靖王李赣纵火自焚。
消息传到宫中,景德帝两眼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