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鸢还未走近,便听见一阵喧哗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听着倒很是热闹,与方才华仁堂的死气沉沉截然不同。
沈时鸢眼底闪过一抹讶异。
莫非,这家华和堂的生意当真如此兴隆?
病患都聚到这家来了?
她心头微动,带着一丝探究,加快了脚步,迈进了华和堂的门槛。
然而,甫一进门,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热闹”倒是真热闹。
却并非医者忙碌、病患求医的热闹。
只见医馆宽敞的正堂中央,赫然摆着一张四方桌。
桌子四周,围坐着四个人,三男一女,皆是医馆伙计或学徒打扮。
几人凑在一处,神情专注而兴奋。
桌面上,散乱地摊着一副……骨牌。
“哈哈!该我胡了!”
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大笑着将一张骨牌重重拍在桌上。
骨牌清脆的撞击声,夹杂着几人肆无忌惮的哄笑声,充斥着整个医馆。
他们竟在聚众打骨牌,一个个神情投入,浑然忘我。
竟无一人察觉到,门口已经站了一位前来“求医”的沈时鸢。
沈时鸢的瞳孔微微一缩,随即眯了起来。
这便是……生意“兴隆”的华和堂?
光天化日,医馆开门迎客的时辰,馆中之人却在聚众赌博!
她心头那丝微弱的期望瞬间化为冰冷的失望,夹杂着薄怒。
这哪里还是疏于管理,这分明是玩忽职守,荒唐至极!
沈时鸢的脸色已然沉了下来。
那四人依旧兴高采烈,浑然不觉。
她忍无可忍,重重地咳了一声。
“咳!”
声音不算小,却像石沉大海,连个涟漪都没激起。
那骨牌碰撞和哄笑声依旧刺耳。
沈时鸢眉头一蹙,又加重了力道,再次咳了两声。
“咳咳!”
这一次,声音更大了些。
然而,那桌旁的人依旧充耳不闻,专注于牌局,仿佛这医馆之内再无旁人。
沈时鸢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脑门。
华家的医馆,竟已糜烂至此!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迈步走了过去。
“请问,”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哪位能帮忙抓药?”
这一声,总算是惊动了桌上的人。
先前那个胡牌的麻子脸男人,不耐烦地抬起头,瞥了沈时鸢一眼。
“什么事?”语气算不上好,带着被打扰的恼怒。
沈时鸢重复道,“我来抓药。”
麻子脸男人皱了皱眉,“什么病?抓什么药?”
他眼神在沈时鸢身上扫了扫,见她衣着素净,不似什么富贵人家,眼底便多了几分轻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