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辛辛苦苦才熬到眼前的位置,没有几个是心甘情愿辞官回家的。
陆行简并没有生气,只是沉默了几瞬,语气温和地宽慰:
“爱卿是累朝耆德,誉望隆重,朕方委任数年、赞理化机,有病朕会命太医悉心调治,不必固辞。”
众位大臣都悄悄松了口气,眼角余光悄悄看向柳溍。
如今政务由九千岁柳溍总揽,内阁形同虚设。
李首辅这招“以退为进”,倒是立马试探出皇上的心意。
李东谦躬身谢恩。
陆行简视线淡淡扫过众位大臣:“众爱卿还有什么特殊情况?没有的话继续商议赈灾事宜。”
户部尚书顾佐见众人不说话,倒是站了出来:
“户部左侍郎先前上了折子,建议湖广并河南重灾县府暂停一应不急工程杂泛差徭,以宽民力,宜命各府供应钱粮及紧急军需赈灾。”
“凤阳淮安扬庐等处灾荒重大,累经守臣奏请,户部建议先运事例银十万两前往接济,支南京各卫仓粮三十万用于赈济,另拨补未解事例银十五万两送南京户部折放官军月粮。”
陆行简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柳溍,淡声问:
“柳溍,你以为如何?”
柳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出列回话。
“皇上,奴婢听闻江南灾荒实际并不及传闻中严重。而是江南豪强大户相互勾结,囤货居奇,才致使粮价奇高,贫民难以为继。”
“当务之急是打击豪强大户,而非运银赈灾。”
皇帝那么爱银子,怎么可能肯把才入库没多久的事例银拿出去赈灾?
皇上让他回话,不过是让他出面驳回顾佐的建议而已。
柳溍胸有成竹地思忖。
陆行简额头青筋跳了跳。
拿起一本密信,扔到柳溍面前。
“淮安杀童烹食案,起因是一对夫妻无米下锅,从而绞杀邻家女童而烹之果腹。”
“这就是你说的灾荒不严重?”
柳溍捡起密信看了看,记下了密信上的名字——程文。
眼底闪过一抹阴霾。
难怪皇上会突然关心起江南灾荒事宜,原来是有人向皇上告密。
……
陆行简回到坤宁宫时已经天黑,苏晚晚已经睡了,只在床头留下一盏灯。
他洗漱完也上了床,把苏晚晚搂在怀里亲着,懒洋洋地抱怨:
“和朝臣们斗心眼,比练一天的军还累。”
苏晚晚都睡着了,被他折腾醒,心情并没有多美好。
耐着性子问:“赈灾的事办妥了?”
“嗯,派了户部右侍郎过去,着令务必使百姓沾实惠。”
苏晚晚“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陆行简却不干了,低头咬她耳朵:“我这么听话这么乖,你都不夸夸我?”
苏晚晚又睁开眼睛,十分无语:
“这是你本来就该做的事,还要人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