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话说得委婉,想法却滴水不漏。
多方监督,专款专用,有人想贪污中饱私囊只怕也很困难。
而且她的嫁妆说是捐出去,其实都还在苏晚晚信任的护卫手里攥着,并不是直接交到兵部。
不过,这对兵部而言,已经很好了。
以往兵部申请银两用于边储,都得向户部伸手要钱。
户部说没钱,兵部再着急也只能干瞪眼。
听说前两年,皇帝连新做件龙袍的要求都被户部驳回来,只说没钱。
如今兵部突然多了百万两级别的一笔财富,立马就富了起来,对九边军心也有很强的提振作用。
苏晚晚很客气:“荣幸之至。”
邱夫人拉着苏晚晚的手轻轻拍了拍,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
“说起来,我家老爷还曾经是苏阁老的学生,当年也是得苏阁老的举荐和力保,才会有今日的荣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不必客气。”
“这也是我把嫁妆单子送到兵部的原因。”苏晚晚笑了笑,对直言豪爽的邱夫人很有好感。
今年山东济南等七十州县旱灾颗粒无收,也很需要银钱赈灾。
可是,她还是更愿意把钱用到边军身上。
真的希望像徐鹏安这样战死疆场的士兵能少一个是一个。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
慈康宫。
张太后头上系着额帕,坐在床上满脸病容。
陆行简坐在床边,接过药碗奉上,神色恭敬:“母后应该保重凤体。”
“太医院新开的药,儿子特来尽孝。”
张太后眼神瑟缩了一下,看向站在床边的金太夫人。
金太夫人是张太后的娘家母亲,非常精明的老太太,展颜笑道:
“皇上一片孝心,真是日月可鉴。”
“只是太后刚喝过之前的药,这药还是等会儿再喝吧。”
“是么。”陆行简并不勉强,神色自然地把药碗放在床头柜上。
金太夫人赶紧示意慈康宫的宫女把药碗端下去。
母慈子孝的画面,他们当然喜闻乐见。
但绝不是现在这个节骨眼儿。
皇帝若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这药里下了料,那就糟糕了。
无论如何,张太后都不敢喝这碗药。
气氛有一瞬间的幽静。
金太夫人看向皇后夏雪宜,希望她能说点什么避免冷场。
只是夏雪宜似乎有什么心事,心神不宁地坐在那里,完全没看到金太夫人的脸色。
今天早朝前,上朝的官员们都在东安门外等候入宫。
病重的安仁伯王浚带着一名叫王玺的人进入东安门,声称皇帝生母被幽禁若干年,恳请面奏皇帝。
张太后听闻消息时正在用早膳,直挺挺地从椅子上栽了下去。
宫人们惊慌失措,迅速把母亲金太夫人叫进宫。
正在坤宁宫安胎的夏雪宜也急匆匆赶过来侍奉。
金太夫人看着面色淡淡的皇帝,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皇上,听说今儿个有人在东安门喊冤?”
陆行简视线看向金太夫人,很正常自然地回了句,“嗯。”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莫名让人感觉压迫感十足。
金太夫人瑟缩了一下,喉咙有些发紧:“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张太后整个人都紧绷起来,眼神警惕地看向陆行简。
心里有股莫名的酸涩。
如果先帝还活着,她哪里用受这份磋磨?
当年郑旺妖言案闹得那么大,先帝还是坚定地维护她。
坚称太子是中宫嫡子,郑旺妖言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