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晓禾在萧家吃完晚饭就自己先回来了。
夏家房屋不够住的,陈致远回来还是要去知青点那边跟周鹏住的。
没想到一回家,家里好几个村民在等着了呢。
三柱媳妇儿第一个迎过来,拉着夏晓禾的手就亲昵的问,“呀,晓禾,你回来了,这在雨生家吃啥好吃的了?明天到婶子家,婶子给你做好吃的,对了,婶子家还有西瓜,特意用井水凉着呢,留给你明天吃。”
这天怪热的,夏晓禾不习惯被人这样拉着手,就要推开。
可这边还没推开,又有人过来,“晓禾,明天来大伯娘家,你嫂子烧菜是一把好手,让她给你做几个小菜,绝保你满意。”
“去去去,才说好的,明天晓禾到我家。晓禾打小爱吃她张爷做的卤肉,明天我一早就去镇上称肉去,你们谁都别抢”
夏晓禾被众人围得哭笑不得,眼见着这几个村里长辈为了抢她吃饭都要打起来,她只能大声说道:“好好好,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们有事说事,再这么吵我可就先回屋了。”
众人一听,忙又扒拉着夏晓禾抢着说话。
“晓禾啊,你这次进城把我家菊香带着吧,让她在你厂里干,我跟你说。”
“带上你玉凤嫂子吧,她现在家里难,等着用钱。”
“还有你贵武兄弟”
“好了,你们别抢。”夏晓禾推开缠着围着自己的几个婶子婆子,径直走到桌边坐下。
其实,老夏家人都在,不过,大家伙觉着这是夏晓禾受欢迎,也都没干涉,反而在边上看着热闹。
这要不是能人,谁能这么被人围着巴结着?
“你们先别急,听我说。”夏晓禾坐下后,才对这几个急切的村民们说,“之前秦支书在广播里说过了。”
“对对对,我们就是听着秦支书广播里说的你要招工,我们才过来的。”三柱媳妇儿连忙说道。
其实,下午的时候,陈知青也在村口贴了招工启事。
可是,那除了会识字的人外,这村里大部分人是看不懂的,也不明白咋回事。
还是听的秦支书广播里说的明白。
这不,秦支书那大喇叭还没喊完,有那心思敏锐的,晚饭还没扒拉完,放下碗筷就拉着闺女找过来的。
其他人也跟着三柱媳妇儿后头附和,都想将自家孩子送到厂里去。
“你们该把秦支书的话听完的。”夏晓禾道,“因为我虽然招工,但是也有要求的,招工要求是女性,18到45周岁,而且”
“咋?这啥工女的能干,男的还不能干了?”张奶奶立刻不乐意了。
夏晓禾道,“服装厂,做衣裳的。”
“做衣裳咋了?那过去镇上老铺的老裁缝不都是男的?”张奶奶道。
夏晓禾点头,“是啊,不过您老也说了那是过去,现在呢,这个服装厂是我在招工,为了方便统一管理,我招的全是女工。
至于男工方面,厂里目前没有这个计划,很抱歉。”
张奶奶大为失望,不过很快又央求着道,“晓禾啊,你贵武兄弟年纪也不小了,到现在还没说上媳妇儿呢,你现在在城里当了大官,好歹帮衬帮衬啊。”
“张奶奶,我没在城里当官,我只是办了厂子,厂子规定只收女工,另外,贵武兄弟没找媳妇儿,您该去找媒婆,找我没用啊。”夏晓禾无能为力的摇摇头。
这一家子,夏晓禾是知道的,家里养了六个闺女,才生了贵武这么一个小儿子,小时候,他们都喊他小七子。
这小子自小被家里娇惯的不行,也养成了许多恶习,到了娶亲的年纪,这张家老两口也是挑剔的要命,嫌弃这家姑娘脸黑太丑,嫌弃那家姑娘太瘦没福,再不就是家里兄弟多了难缠,总之各种的挑剔,似乎哪一个都配不上他家儿子。
久而久之,乡邻们也都知道他家,反而不愿意把闺女说给他家了。
这才造成了今天这局面。
而且,这家子也不是日子难过,这小子从小占尽了全家的资源,上头有六个姐姐吸血,他妈还想占这一次的便宜。
夏晓禾反正是不会给的,她可不是他姐,不会管着他。
张奶奶还想说,被三柱媳妇儿给打断了,“哎呀,婶子,晓禾都说了,这厂里只招女工不招男工,你再这样不就是为难人家晓禾嘛。”
“啥为难啊?晓禾那在城里当厂长,她要要谁不就一句话的事?”张奶奶气道。
“嗳,你别说这话。”夏老太见她又倚老卖老起来,就过来道,“我家晓禾是厂长,正因为是厂长,那办事才要讲规矩呢,要不然,都像你这样,随便一句话就谁都可以进,那厂子里招一堆像你家贵武那样的,谁给厂子干活?厂子还能挣钱?”
“就是,张婶啊,你还是回家找媒婆给你儿子说亲去吧。”周大娘也笑着揶揄了一声。
张奶奶磨了磨牙,没再吭声,但也没走,她倒要看看,不要她家贵武,就能要她们?
“晓禾,你看我家菊香呢。”三柱媳妇儿得着空儿就将闺女菊香往前一拽,推到夏晓禾跟前给她看。
夏晓禾神色严肃,“婶子,我刚才可说了,要18到45周岁,你家菊香今年才多大?有十五吗?”
“有,有,今年正好十八。”三柱媳妇儿说。
周兰狐疑的拧眉,“菊香有这么大?我记得小时候你抱她到家里来玩,那时候我家晓禾都能打猪草了。”
“对啊,算算她好像比我家连宝也就大个一两岁吧,顶多也就十五岁。”张月娥也道。
三柱媳妇儿脸色难看,“咋就没有十八呢?她是腊月份生日,这算算也差不多了,今年十七,翻个年就十八了,能差多少?”
“你那十七也是虚岁,我说的是周岁,她今年周岁就是十五。”夏晓禾重申,“这年纪不到十八,就是未成年,我要是用了,被人查出来,厂子是有大麻烦的。”
“啥?”夏家人听言很是震惊。
夏老太忙道,“三柱媳妇儿,你赶紧把菊香领回家去,你要是敢坏了我家晓禾的厂子,我可不饶你。”
“不是,这岁数能有啥,不是咱说啥就是啥?”三柱媳妇儿一脸委屈。
旁边张奶奶一脸幸灾乐祸。
小姑娘菊香双眼通红,快哭了。
夏晓禾便起身,轻轻拍拍她的肩,温柔的问,“你别哭,我问你,你识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