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这两条保障，都有限制。

西厂番子就不必说了。

你让他们去收拾几名豪绅的打手，那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可当豪绅化整为零，把自己的资产全都分给村中的农民时。

调查员所要面对的，便是一整个村子，千余名的老百姓。

虽然一个村子的百姓，并不全是青壮男性。

如果要是的话，那场面便有些微妙了。

可一个规模上千的村庄，想要凑出二百多名青壮男性，也并不困难。

西厂番子可以打败豪绅们的打手。

可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打得多几百名成年壮丁啊！

即便他们能凭借轻功逃跑，可那些村民的目标也并非他们，而是那群调查员。

以这些西厂番子五六段的武功，想要在上百名青壮男性手里保全调查员，还是很困难的。

但这还不止。

豪绅们的操作，实际上也打破了李天所建造的第二重保障。

之前说过，李天的第二重保障，就是针对豪绅们的连坐法。

以李天的魄力和手段，没人会怀疑在正常情况下，皇帝执行这项规定的决心。

要是豪绅们真的敢谋害调查员。

即便是全国豪绅一起害调查员，他们也不敢赌，李天会不会派遣大军，对这些村子里的豪绅逐一进行审判！

但要不是豪绅们动的手呢？

当豪绅通过散财均田的手段，避开调查员的锋芒后。

豪绅们就放弃了对事态的掌控。

从那刻以后，调查员的死活便不是豪绅可以决定的事情了。

要真是豪绅们动的手，李天当然敢处死他们。

但要是杀人的是自行动手的村民。

而豪绅在整个过程里，一直处在隔岸观火的状态。

李天，真的敢在明知是冤假错案的前提下，处死他们吗？

李天，真的敢在大周制造千万起冤假错案吗？

要是有人真的这样问李天，他敢在大周制造千万起冤假错案吗？

他们一定会大跌眼镜。

因为他真的敢这样做…

但实际上。

就像《三体》里，面对三体人的侵入，即便程心其实是敢按下宇宙广播按钮同归于尽的。

也没法阻止三体人的侵入。

皆因在整个过程里，程心是否敢按下按钮并不重要。

三体人觉得程心敢不敢按下按钮，才是关键的那样。

在李天对豪绅构建的威慑下。

他是否敢对豪绅群体痛下杀手，在威慑里并不重要。

真正决定这份威慑是否成立的。

是豪绅们觉得李天敢不敢对他们痛下杀手。

要是豪绅们觉得李天会杀他们。

即便李天其实不会杀，那也没关系。

这份威慑仍然有效。

而要是豪绅们觉得李天不敢杀他们。

即便李天其实会杀，那这份震慑也没法维持其作用。

所以，当豪绅们普遍觉得李天不敢在大周制造千万起冤假错案时。

他的威慑，已经作废了。

这也是李天之前说，为何他提供给调查员的武力，只够他们和豪绅群体做最基本的周旋。

要想真正打败这群豪绅，调查员甚至他们身后的资产阶级，必须展露出比豪绅群体更加先进的生产力。

看着场上的调查员，宋子玉继续说道：“其实，由于调查员的规则存在，你们不可以在一个豪绅身上花费太多时间。”

“可是，现在的局势已经说明了，你们要想对付豪绅，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