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说这话时，眸子里全是迷茫和泪光，还有深重的痛楚。

一直以来，在我印象中，她都是笑容满面，脸比城墙倒拐拐还要加炮台一样厚，无论遇上什么事情，脸上就像戴了张“笑脸壳壳”，不悲不苦——

我以为她不会哭和悲伤呢！

她原来还是这么软弱！

我在心中对她砌的城墙还有那些坚冰，在她这样的哭诉中“轰然坍塌”！

她也是肉身之躯，她原来也不是无坚不摧！

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给我妈递了一摞纸巾，还帮她擦了擦滚在脸上的泪和她眼角汹涌而出的泪。

她一定也经历了很多，她也一定被爱情欺骗过，否则，她怎会这样说！？

“妈妈，对不起，女儿不孝，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给过你一个好脸色，处处指责你，怨怒你，和你作对，我——”

她的嘴角勾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擦干泪，看着我：“千烟，你没有对不起妈妈，是妈妈对不起你。你说的对，你是妈妈选择生下来的，不是你选择我的。”

“我不该把自己的不幸迁怒在你身上。”

“千烟，以后我们母女俩好好的过，好好的爱，好好的幸福！没有男人，我们照样可以凭自己的本事过的很好。记住，男人只是幸福生活的锦上添花，不是必须品。”

“不要因为一个男人，把自己的一生都埋葬了，不划算！”

我点点头。

但心里没来由的却想起了沈哲今天在我面前收起了他的骄傲，卑微到尘埃里和我说的那些话。他说我和他都是缺爱缺少温暖家庭的人……

想起他的那些话，我的心一个紧缩，又在心里权衡到底和他离不离婚。

“千烟，你怎么了？”

我妈见我神情戚然，愣在那里。

“妈妈，我在想一些事情，一些我和沈哲的事情。”

“你还是爱他，留恋他，不想离开他吗？”

我没有回答我妈，只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时，沈哲却给我打了电话过来。

潜意识里，我想让我妈在心里对沈哲改变一些想法，让她知道，沈哲不是她印象中的那些败家的花花公子哥儿，我就将电话摁成了免提。

电话一接通，沈哲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千烟，你睡了吗？”

“还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你放心，妈妈这边没什么事情，已经安抚好了。明天早上我过来送你去医院上班，你好好睡觉，别胡思乱想。我们的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相信我，千烟。”

我思忖一下，告诉他，我妈妈来了。

沈哲沉默了一下，随即说：“好，那我明天送你走后，好好带妈妈到处逛逛。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

我妈在一旁听见了，立刻拒绝，说她不需要陪，她不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她对北京熟悉的很。

也是，她的大学可是在北京读的！

我从妈妈生硬拒绝的话里，听出了她对沈哲的不满，甚至还有敌意。

思忖一下，我对沈哲说，那就依我妈妈的，让她自己耍。

突然，电话那边传来沈哲妈妈的声音。

“小哲，你说那小贱人的妈妈来北京了，正好，约她出来一起吃顿饭，我和她见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