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小娘子应该不会再躲着他了。
温婉却执意要走,“罢了,如今这情形…不愿再和程允章正面碰上。”
如今竟连师兄也不叫了,是不是意味着…温婉当真和程允章决裂?
如此推算,程允章已经知道这一切。
或许甚至知道…温婉手里那张城防图的来历。
还不等魏峥反应,温婉就已经穿着那双湿漉漉的鞋子离开,魏峥立刻挥手找来候继,“去,送温小娘子回家。”
如此,魏峥这颗心就被温婉那双泡水的鞋子占据。
温婉再强硬,却也是女子。
她四个月前刚刚分娩,怕是身子尚未好全,又总是浸泡在冰冷的水里,眼下又穿着一双泡水的鞋子走回家,都说寒从脚上来,这月子若是坐不好,老来有的是罪受。
温小娘子真是个劳碌命。
魏峥又折返去看出程允章,程允章已经幽幽转醒,他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又被灌下一碗姜汤,此刻人蜷缩在椅子里,看见魏峥来才慢吞吞的掀开眼帘。
魏峥面对程允章难免心虚。
那一日只是看着温婉陷入危机,便下意识的不分青红皂白出手射杀元启。
等后面知晓元启身份时,魏峥已是覆水难收。
恶事既然已经做下,恶果他担着便是。
元启死不足惜,随便编个理由就能将此事转圜,但到底…他们师兄弟二人之间有了隔阂。
既避无可避,魏峥犹豫是否将此事告知程允章,程允章却已经看向他来。
“瑾瑜师兄。”
魏峥在程允章对面的椅子落座,师兄弟二人相对而坐。
屋内的烛台灯火微弱,让魏峥有些看不清眼前这男子的脸。
“我知道城防图是你给温婉的。”程允章慢慢抬眸,或许是刚灌了水的原因,声音听起来有一分沙哑,“我只想问师兄一句。”
“你问。”魏峥坐得四平八稳,脸色淡淡,无波无喜,即使面对程允章的质问,他也显得十分从容。
他是天生的掌权者。从不因为做错事而让自己居于下位。
况且,他已经隐约猜到程允章要问什么。
“你借给温婉城防图的时候……知道她的目的吗?”
魏峥一愣,略一沉吟,“不知。她告诉我…她要在城里找个做生意的好地方。”
可若是知道又能如何?
温婉是他师妹,他算两个孩子半个舅舅,而元启不过是路边的阿猫阿狗。
若温婉要元启的命,他也会将元启的头颅砍来送给她做贺礼。
师兄嘛。
总得受累做些脏活累活。
从前姑母总说他戾气重又护短,跟这世上的人都不一样,但凡他喜欢的,他都要想方设法明里暗里的弄到手;但凡是他的人或东西,谁碰都不行;自家的人更是对也是对,错也是对。
或许,他当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吧?
“所以瑾瑜师兄一直都知道杀害我五表兄的人是她?”
魏峥抿唇不言。
半晌才冷声道:“元启做初一,那怪不得温婉做十五。天道轮回,杀人者人恒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