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远山冷哼一声,甩手离开,临走时撂下一句狠话:“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温家的热闹伴随鑫隆钱庄的离开而落下帷幕。
明日便是温家姑爷出灵的日子,只留至亲好友帮忙。
朱旺自诩又是至亲又是好友,临走前和温维明约定次日来帮忙。离开温家之时,朱旺夫人终于撕开和善面目,上手掐得朱旺一阵叫唤,险些走成“s”形。
朱旺夫人声音阴恻恻的,“你刚才出手倒是大方,家里的老底儿都被你拱手相送!你个老东西,先前是谁在家里跳脚,骂温家那丫头片子歹毒!这会子倒是跟狗一样贴上去了,你说!你是不是看上那寡妇了!”
“哎哟,你个老不知羞的!温婉多大岁数,我多大岁数!我这年龄做她老爹差不多!呔!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他娘的疯了看上那夜叉?”
朱旺夫人不解:“那你……”
听自己男人这口气,分明是…怨恨中带着委屈,委屈中带着惧怕,惧怕中夹杂讨好。
朱旺声音抖了抖,“元敬知道吧?”
朱旺夫人点头。
能不知道吗?猪精前段时间天天和元六郎搅和在一起,一副哥两好的架势。
“他死啦!”
朱旺夫人无语,尽说废话!
“章季平知道吧?”
温家酒坊大师傅嘛!
朱旺夫人迟疑:“说是纵火被温婉砍了一只手?如今怕是在大牢里了吧?”
哎哟,这事儿可热闹了!前段时间章季平的事儿从街头传到巷尾,这作坊大师傅火烧前东家,这么劲爆的热闹事儿,愣是臊得章家几代人都没脸进城。
只不过说着说着传闻变了味。
有说砍了两根手指。
有说砍了一只手。
有说用了大刑!
正因此事,不少人私底下说,别看温家那位少东家是女流之辈,下手比男人还歹毒!
“是吧?”朱旺面露恐惧,想起了并州之行被温婉支配的恐惧,又想起那一晚火光堂堂照亮章季平的脸,“那死丫头歹毒得很,当时拉我去酒坊,让我围观瓮中捉章季平那只老鳖。”
“我跟你说,当时章季平往酒坊里一钻,那夜叉就带着十几个膀大腰圆的伙计出现。砍掉章季平两个手指的时候,那夜叉眼睛都不眨一下,章季平的血…就这么飙到我脸上,我…我当时就吓到差点尿裤裆里!”
朱旺夫人听得心惊胆战,“这寡妇…好生歹毒,好说章季平也为酒坊做了十几年的工——”
朱旺不赞成,“他打着火烧酒坊的主意,连带着酒坊里还有十几个伙计,若真烧起来,那就是十几条人命!”
“可…可…毕竟没烧起来不是?”
“等烧起来就完了!”朱旺也不和自己婆娘争辩,“你就说…是不是跟那夜叉作对的都没有好下场?”
朱旺夫人被问得说不出话来。
“那夜叉邪门得很!我先前跟元六郎联手对付温家,她指定拿小本本记着我呢。眼下是她男人死了,她没空对付我,可是等她腾出手收拾我老朱,我老朱岂不是就是下一个元六郎?”
想起元六郎的下场,朱旺夫人脸上一抹惧怕,立刻将刚才的怀疑抛在脑后,和自家男人统一战线。
得保命啊!
朱旺夫人脸色讪讪,“那…那咱明日来帮着温家办丧事,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那寡妇总不至于如此心狠——”
朱旺摇头晃脑,只觉自己的名字已经从温婉那小本本上划去了,又觉自己刚才掏出那一百一十两银子的举动十分明智,“对。咱多帮帮她家,让她欠下咱家的人情,我老朱这条小命就能保住啦!”
总而言之,一个真理。
那就是不仅他老朱一个人去舔温家,还得拉上媳妇一起舔。
保命嘛,不寒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