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转过身来,手中还捏着烟,眼睛上的那条疤痕,直直撞进林妤眼里,与七岁的记忆重合, 那些回忆像潮水般,一下子将她淹没。
郑海嘴上破口大骂,眼睛扫过去,一怔,即便三年过去,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人。
“妈的,你个贱蹄子,真是给我好找啊,当初若不是因为你,老子会进监狱……”
男人嘴里骂着各种难听的话,林妤面色惨白,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湖,寒冷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密密麻麻地疼痛将她包围,一把无形的大手抓住她,将她桎梏在原地,痛得无法呼吸,狭小的厕所里。
她的头皮,她的手指,全身上下,好痛,好痛,血淋淋的回忆将她撕开。
江随,她的江随,在哪里?
周围围了一圈人,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那不堪入耳的话,纷纷蹙起眉头。
女孩一动不动,脚下撒了一堆东西,脸色惨白,也不说话,眼神空洞,像是丢了魂。
“你谁啊,怎么在光天化日之下骂人,人家小女孩和你有什么关系?”有路人看不下去了,站出来主持公道。
“老子教训女儿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少管闲事,信不信我连你一起骂。”
郑海冷着眼,只要一想到自己坐了十年牢,出来又因为这个赔钱货,又坐了一年,越想越气。
只是三年过去,眼前的人明显变了了样,身上竟然穿得这么好,他记得那个老太婆家庭一般,难道是发了,正好,他可是她老子,有钱就应该拿出来孝敬他。
“跟我走,老子生你养你,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赔钱货还真是长本事了,把老子送进监狱。”
郑海怒不可遏地咆哮着,骂骂咧咧,上前跨出一大步,伸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手腕传来的剧痛,将她硬生生地从那段痛苦不堪、如同梦魇一般的回忆之中给狠狠地拉回来,抬头看向面前的人,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小姑娘,小姑娘,他是不是你的父亲,需不需要我给你报警?”好心的大婶已经掏出了手机。
林妤用力挣开他的手,渐渐冷静下来,脸色虽然惨白,可已经没了刚才失神的模样。
十年过去,她不能像之前一样懦弱,被欺负和辱骂,江随不在她身边,也没人替她挡下这一切。
她只能学会保护自己,懦弱的退缩只会让眼前的人变本加厉,既然躲不掉,那就不再躲。
“你不是我父亲,我们已经断绝了父女关系。”
直直看向面前的人,这一次,她不会再退缩,也不会再让他有伤害自己的机会。
郑海被她甩开,踉跄后退一步,脸上是说不出的震惊,人还是那个人,脸上没有丝毫惧怕,还说出这番硬气的话。
明明三年前,看到自己,畏畏缩缩,眼睛里满是恐惧。
“妤妤,妤妤。”何蓉和楚晚怡半天等不到人,脸上满是焦急,找过来,看围了一群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已经断绝关系了,也是,有这样的父亲,还不如死了算了。”
“就是,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真是可怜了小姑娘。”
“这样的人,就应该让他做一辈子的牢,怎么还放出来了。”
“你还真是长本事了,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我是你老子。”郑海脸红脖子粗,企图想用之前那一套来 吓住她。
林妤冷静掏出手机,毫不畏惧对上他的目光:“喂,110吗,我要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