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了两辈子祠堂，背了两辈子的佛经，可从未记住过一字一句。

可如今，不过短短两月，厚厚的佛经，她倒背如流。

曾经恨透了被罚跪祠堂的日子，如今祠堂，却成了她最常待的地方……

“珠珠。”

突然的呼唤，让谢曦和动作一顿，回头看去，就见谢大夫人推着谢明朗向她走来。

“你们还没有走？”

谢大夫人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去拿了六炷香，点燃后，给儿子三炷，便自顾自的祭拜。

谢明朗也自己驱动轮椅，亲自将香烛插在香炉里，然后艰难弯腰行礼祭拜。

一切做完后，两人才回头看着她。

“你身子骨不好，别跪久了。”

谢曦和心头一暖，嘴角微勾，就被谢明朗喝住。

“别笑了，难看死了。”

谢曦和笑容僵硬，只见他又道：“多吃点，谢家又没短你吃喝，省的你去见三叔母的时候，她又误会我谢家亏待你。”

谢大夫人也没有指责儿子，轻声道：“珠珠，你太瘦了，无论你想做什么，身体终究是最重要的。”

谢曦和神情收敛了，

“我知道的。”

谢大夫人没有多劝，只是道：“我们待会儿就出发了，你真不和我们一起走？”

谢曦和望着那一排排牌位，微微摇头。

“不了。”

“江南暖和，适合大哥养伤，京城苦寒，就莫归了……”

谢大夫人神情微怔，随后道：“总要回来给你收尸。”

谢曦和噗嗤一下笑了，愉悦的笑声在祠堂回响，真挚了几分。

“好哇～”

“那日后麻烦大伯母了。”

“时辰不早了，我就不送你们了，一路小心。”

谢大夫人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多说，推着谢明朗往外走去，只是临走时，谢明朗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沈太傅下的手？”

谢曦和一愣，随后颔首。

“嗯。”

想说声抱歉，可又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歉意，至于二伯下的手，她没有多说，这种时候再挑起内斗，又有什么意思。

谢明朗呆呆的盯着自己的腿，久久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说了一句。

“娘，走吧。”

两人的背影很快消失不见。

谢曦和的心又添上了一层雾霾，沉闷沉闷的，仿佛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胸口，连呼吸都困难几分。

真累啊。

她当时怎么就没死呢？

谢曦和捏紧了手中的佛珠，慢慢踱步往外走去，穿过长廊，穿过花园，穿过鱼池……路过的下人们恭恭敬敬的行礼，不敢有分毫差池。

毕竟眼前之人成了他们唯一的主子，掌控他们的生死荣辱。

“主子。”

“吃点东西再睡吧。”

满桌的美食，都是她爱吃的。

谢曦和却提不起半分兴致，不过还是强逼着自己坐下用餐，只是夹了两筷子，便实在吃不下去。

“主子，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蘑菇炖鸡汤，是庄子里刚送来的野生蘑菇，很鲜，您喝点汤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