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以为自己听错了,老爷子那边就挂了电话。
……
裴让虽然临走时说自己有事,可后来他再没有出现,这让伊桃的心思变得很重,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但周回又来看过她,且表情很轻松,看不出是有什么事,她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敏感了,多想了。
她今天被护士搀扶着下了地,但还是以躺着休息为主,她后来追了部影视剧,看进去后心情还很平和。
到了晚上,护士提醒她已经看了三四个小时,需要休息,她便把电视关掉睡觉。
一开始她也很快的就睡着了。
但还没睡半个小时,她突然被自己的心跳给惊醒了。
是一种特别难受的感觉,心脏跳得非常快,还非常重,自己的感受特别清晰,就像带了听诊器那样,醒来后发现双手也有些麻木。
是抑郁症躯体化的症状。
因没有药,不一会儿,她就身不由己的哭了起来。
内心那种因病变而涌现的焦躁是难以言说而相当痛苦的,一如她也讨厌这样的自己,但又不能靠意志力战胜,且焦躁到浑身难受,她后来抬起手,照着自己的脸扇了个耳光。
火辣辣的感觉印在脸上的那一瞬,疼痛带来了一丝痛快,她顿了顿,一边继续哭泣,一边又扇了自己第二个耳光。
而就在耳光的声音刚落定时,病房的门被推开。
伊桃眸子猛抬,下一秒,她慌乱的垂下了头,心慌到极致,双手拨弄头发企图遮挡自己满脸的眼泪和耳光印子。
但已经迟了,秦斯年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一把攥住她的手,另一只手伸出去把她的头发拨去了后面。
伊桃继续往把头往下低,喉骨里的哽咽也一时压不住,“小叔,您怎么会来……”
刚说完,门口又传来动静。
秦斯年头一回,“阿霆,你能先在外面等会儿吗,小桃这边有点私事。”
刚走进一只脚的商霆一顿,便很尊重的退了出去,把门带上。
是商霆想来问伊桃一些关于时妤的事情,便叫了秦斯年。
秦斯年本不打算晚上过来,但他们来之前,给裴让打了个电话,结果竟然是关机,他便和商霆过来了。
秦斯年抽了纸想给伊桃擦泪,伊桃却一直避着。
“你和阿让……”秦斯年刚开口,但又看周围整洁温馨,另一张床上还放着裴让的手机充电器,这也不像两人闹矛盾。
再一顿,他瞳仁紧缩,“小桃,你……抑郁症发作了?”
音落,伊桃全身僵住。
再抬起头,她满脸的恐惧和慌乱:“您怎么会知道?”
小时候的叛逆期,或许还会故作伤感,觉得自己很忧郁,和别人不一样。
可成年人,面对太多的无奈和压力,精神问题被人发现,无异于上街裸奔。
精神问题可能会让他们失去养活自己的工作,或许也会失去一些朋友,甚至治疗精神问题,也需要付出大量的时间和金钱。
所以。
自己有抑郁症这件事,一是出于自尊,她不想被多少人知道。
二来就是恐惧,怕自己成了别人眼里情绪太过敏感,老是哭的累赘。
此时她那带着巴掌印的脸再露出这种怯懦的表情,实在让人心疼。
秦斯年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拿出手机给她的心理医生打了个电话。
而伊桃也没有因有人来了,就能控制住情绪,还是在低声的哭。
秦斯年放下手机后,双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怕她再打自己,然后温声又认真道,“别怕小桃,小叔能理解你的所有行为……”
“也别慌,抬起头来看着我,告诉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