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这之前,他们之间并不愉快,情怯总是会让人生出一种莫名的焦虑和疏离。
他想象之中,车把伊桃送过来,车门在他面前打开,他可以在伊桃下车时自然而然的伸手去扶,再接一句“小心”,这样就可以开口对她说话。
可现在眼前的一切和自己的想象天差地别,他的舌头一时打了结,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护士错过他,上了车把伊桃往担架上慢慢的抬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露出担忧的表情。
秦斯年也从副驾驶下来,走到车旁,也担心的看着医护的一举一动。
有人卡住了伊桃的背,伊桃倒吸了口气,一定是被弄疼背上的伤口了,秦斯年赶紧伸出手去,用宽大的手掌托住了她的后颈之下,低声对护士道,“托着这里。”
哪怕裴让就在自己身后,但此刻,秦斯年意识到把伊桃交给裴让后,他就不便经常来看她了,他愈发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他很舍不得。
伊桃顺利背抬上担架,医护送她往住院大楼里去,秦斯年长眸拉长,这才又走到裴让身边,冲他勾起了淡淡的笑,“人送过来了,赶紧回去吧。”
裴让喉结滚了滚,“您不上去?”
“嗯,不上去了。”
秦斯年刚说完,裴让就要走,他又拽住了他,“阿让, 再说几句话。”
裴让再次站住,“嗯,您说。”
此刻秦斯年的神色温润,也难掩认真,“小桃是个不错的姑娘,你和她也认识那么久了,你对她的为人应该是最了解的,这两天我和璨儿都一直陪着她,她什么都没做,你别老是乱想。”
“之后和她说话,也好好的说,有点耐心,别随便发脾气……心情好身体才能养好。”
越是交代,秦斯年的鼻头越隐隐觉得酸胀。
很舍不得,也很不放心。
这种感觉,原来只有真正的想心疼伊桃,想对她好的时候,才能意识到为什么她会对裴让生出惧意。
因为完全捉摸不住裴让阴晴不定的情绪和性格,就会怕他之后又暴躁。
就是他,现在心里都开始不安,心思变得很重。
这种感觉压在心头有些喘不过气,在裴让点头说了句“我不会和她再生气”时,秦斯年再没忍住内心深处的情愫。
他皱起眉,语调里带着明显的烦躁,
“你快三十的人了,平时控制控制自己的情绪,发脾气不仅解决不了任何事,还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我……”裴让想为自己解释一句。
秦斯年现在也没了耐心面对他,他转身打算,“行了,我走了。”
他便转身干脆的走了。
裴让看着他的背影,“小叔,最近麻烦您了,之后我会好好谢谢您!”
秦斯年依旧没有回头,抬手摆了摆。
裴让便没有再说什么,赶紧往楼里去了。
今天的天气是真好。
秦斯年绕过住院部,站在被阳光完全照射的地方,用力吸了口气,户外的空气没有医院病房消毒水的味道,实在是清新。
可他却想念那种味道。
看着天际正在慢慢西斜的太阳,男人的神色变得惆怅,然后从兜里摸出了好几天没动的烟。
可拿出来噙在嘴边,又觉得喉头发涩,也不是多想抽烟。
又沉默片刻,他拿出手机点进一个社交软件,在一个群里发了句话:[今晚谁想喝点?]
刚发送成功,商霆突然出现:[秦哥,我给你打电话,你没看到吗?]
他一愣,退出去一看,还真有几个未接来电。
在路上他看伊桃像是在睡觉,就把手机给静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