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姓何,她就是贺家的女儿,是那个曾经在他心中既是恩人又是仇人的妹妹。
那一刻,所有压抑许久的仇恨瞬间迸发出来,如同火山爆发一般,不可遏制。
于是,贺源成为了他复仇的工具,被迫卷入了这个漩涡之中。
贺源确实应该责怪贺大武,因为她也是受害者之一。
但对于贺大武来说,她是无辜的。
那么,贺大武又该指责谁呢?
是要抱怨自己对贺家过于忠诚而被背叛,还是去谴责贺家人对他的一片赤诚之心视而不见?
这是一道无法解答的难题。
归根结底,所有的问题还是源于贺家本身的矛盾与纠葛,最后却让贺源母子二人承受了这不公平的结果。
原本幸福的家庭因此支离破碎,让人不得不感叹世事无常。
其实没有谁是对的,也没有谁是错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难处,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吧。
谁都逃不出它无情的捉弄,无论是善良的人,还是恶人。
贺源听到这些话后,笑了,笑得弯下了腰来,似乎在用笑容掩盖心中的痛苦和无奈。
笑声中充满了讽刺,仿佛是在嘲笑自己这可悲的命运。
陆知鸢说得很对,如果不是二哥设计害了贺大武,如果不是父亲出于私心包庇了自己的儿子,贺大武或许就不会有那样的遭遇。
如果他未曾经历那些黑暗的事情,他就不会产生严重的心理问题。
如果不是因为他内心深处隐藏的伤痕,他也不会做出令人痛心的事。
麻烦本来是由贺家一手造成的,最终却是无辜的贺源一人承担了全部的责任。
真正应该受到惩罚的人如今都不在了,反倒是一个毫无过错的女人和她无辜的孩子为此受苦受难。
贺源突然发出一声“哎哟”的惨叫声,紧接着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尽管疼痛难忍,但她仍然努力地伸出手去抚摸她的孩子。
“这些阴暗、肮脏的手段,我是从小就在那个家里学到的。曾经,我对这些卑鄙的小伎俩深恶痛绝,没想到到头来,自己竟然也走上了这条不归路,用同样的方式去伤害别人。”
她的声音低沉且带着一丝不甘,“我决定带孩子离开这个地方,正是因为我再也不想让他陷入任何危险之中。有着这样的父母背景,将来免不了会被人瞧不起,遭受别人的白眼。”
贺源说话间,又剧烈咳嗽起来,鲜红的血再次染红了她的嘴唇。
陆知鸢连忙按住她的手腕,试着感受一下她的脉搏。
随后,她缓缓摇摇头:“她中的毒已经深入骨髓,根本无药可救了。”
在被烧毁的粮仓旁边新增添了两座新坟,一座属于贺大武,另一座则埋葬着贺源以及她那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在为逝者刻墓碑的时候,在刻到“生”这个字时,陆君的手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
贺琴是贺源曾经使用过的名字,而现在的称呼则是贺源。
无论是哪个名字,对她来说都充满了不堪回首的记忆。
倘若直接写上“贺夫人”,恐怕更是不合时宜。
经过反复思考之后,他最终决定把墓碑上的内容确定为:贺源与爱子之墓。
远远的地方,传来了密集而又清脆的马蹄声。
齐蔚立即带着几个亲信赶出去探查情况,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后返回,并报告说皇太子亲自来了,要求所有人立即前往道观前集合待命。
穿过道观大门,陆知鸢看见几十个身穿黄金盔甲的士兵整齐地排列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