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瑞点了点头。
“外头天寒地冻的,我这儿正好有刚烧热的牛乳,主君尝尝吧。”
孙夫人说着话,底下人就已经转身去端热牛乳了。
孙文瑞在她身边坐下,眼底划过一抹不耐:“我听说钱氏给你送了些东西过来?”
孙夫人一怔:“是、是啊。”
“东西呢?”
孙文瑞混迹官场,如何看不出此时孙夫人的僵硬,当下就皱起了眉头:“怎么?”
孙夫人深吸了口气,强撑着笑脸道:“还不是钱姨娘,因为含烟快到了说亲的年纪,可钱姨娘的身份在那放着,不方便亲自出面给含烟说亲,这才给我送了一条璎珞,想叫我帮着多相看相看。”
听她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孙文瑞的面色稍有缓和:“原来如此。”
孙夫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孙文瑞又道:“那东西呢?”
“东西……”孙夫人脸上的笑又勉强了几分,“凝儿去女学的事儿不是也要打点吗,我得了那么个好东西,自然不能自己留着,就送去陆夫人那,请陆夫人帮忙安排女官授课的事儿了,如此一来,咱们凝儿以后说亲的时候也能高人一等,也能更好地为咱们家出力了不是?”
“你送出去了?!”孙文瑞的声音拔高了一大截,刚刚有所缓和的面色也瞬间就重新阴沉下去,“还是送给陆夫人?陆乘渊的夫人?!”
孙夫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也有些不满:“那又如何,是钱姨娘把东西送到我这儿来的,我送出去也是为了咱们孙家的前程,有什么不行的?”
“你——”
孙文瑞气得不轻,偏偏孙夫人的话也没说错,一时间有气没地儿发,脸都红了。
见状,孙夫人又忍不住滔滔不绝地抱怨起来:“你总是向着钱姨娘,我可有说过半句?那条璎珞也是你给她的吧?成色那么好的东西,我都没见过,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谁是这个家的主母?”
“你把好东西都留给钱姨娘,我就不说你什么了,可是我就算是把东西送出去,为的又是谁?还不是你吗!你竟然如此待我……”
孙夫人说着话,就忍不住嘤嘤哭泣起来。
二人毕竟也是多年的夫妻了,孙文瑞知道自己夫人要强,何时见过她在自己面前如此脆弱的样子,一时间心一软,语气也软了下来:“好了好了,夫人,是我不对,是我刚才太着急了,你就别生为夫的气了!”
“我哪敢生你的气呢,”孙夫人拿起帕子拭了拭眼泪,“你不是本来就觉得我太无趣,这才总是住在钱姨娘那的吗?我要是再生你的气,以后在你们孙家,我还有活路吗!”
“哎哟夫人,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哟!”孙文瑞急了,“夫人呐,我不管再怎么宠着钱氏,我可曾让她僭越过半分?这府里上下,不还都是你说了算?唉!这次的确是事关重大,我一时着急才冲你发了脾气,实在是对不住啊!”
“事关重大?”孙夫人狐疑地看着他,“那不就是一条璎珞吗,怎么重大了?”
孙夫人一开口就问到了点儿上。
孙文瑞叹了口气:“那条璎珞本来是过年要上贡给皇后娘娘的物件,被底下人搞混了才送到我这儿来,那边已经给宫里递了书,说今年会给娘娘送璎珞,所以就找到我这儿来了。”
听了这话,孙夫人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所、所以,那东西……”
对上孙夫人的目光,孙文瑞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那东西,怕是得劳烦夫人走一趟,重新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