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毒夫子刚准备离开,一道平静的声音再度响起,让毒夫子的身躯蓦然变得僵硬了起来。
这一刻,毒夫子不由回头,见说话之人是另一个让他内心感觉到危险的人类,丑陋的面上勉强露出几分笑容来:“不知阁下有何吩咐?”
“很简单,将你掳掠的人类全部放走,再推倒摘星楼即可。”
苏牧看着毒夫子,很是平静的开口。
毒夫子听了,心中生怒,但隐隐感觉对方传来的危机感,还是强忍着怒气道:“阁下莫不是欺人太甚了?”
“哪里欺人太甚?”
苏牧很是平静的回答。
“摘星楼是我耗费大量精力,辛辛苦苦筹建的,不知耗费我多少精力,阁下却让我推倒,企图毁掉我的心血,这不是欺人太甚又是什么?”
为博红颜一笑,他毒夫子耗费了大量精力,为了能够修建这摘星楼,他不知道往返掳掠人类,每一趟都是耗费风险之事。
毕竟,掳掠人类很容易遭到‘一气道盟’的追杀,他几次掳掠人口的时候与道盟道士对上,未免事态扩大,对于那些道士从来都是只伤不杀,这无疑是极为冒险的事情,毕竟,若是来了有道盟高手出手,他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而且,为了筹建这摘星楼,他可是亲自与那些低贱的人类一起商量思路,夙兴夜寐……
“呵……”
苏牧听了,不由冷笑:“摘星楼耗费大量的精力不假,但那与你毒夫子有什么关系,若是你毒夫子能够修建摘星楼,掳掠人类做什么,不外乎是你毒夫子无法修建,这才掳掠大量人类帮你修建,而这摘星楼的一砖一瓦,都是被你掳掠人类一点一点辛苦努力的,与你毒夫子又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你这般随意的掳掠人类,我未曾追究你的罪责,已是看在你是南国五毒太保的原因,若非如此,此刻便不是我同你说话,而是,我的剑跟你说话。”
说话的时候,苏牧目光已是愈发的冰冷。
毒夫子本就丑陋的面容在此刻显得更加难看:“推倒摘星楼之事,我是不会同意的。”
他还等着摘星楼修建好,邀请毒夫人,博红颜一笑,获取毒夫人的芳心,哪里会因为对方一句话而轻易推倒。
虽然,这个人类给他很大的危机感,但他毒夫子作为南国的五毒太保之一,他也不是泥捏的,他的实力可并不弱,就未必怕了眼前的人类。
“若如此,那可由不得你了。”
苏牧手按剑柄,语气冰冷。
“呵,当我毒夫子怕你不成?”
毒夫子也是面上生怒,脸上八只复眼在此刻也是泛着猩红的光芒。
场面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
“慢来……”
眼见气息凝滞,随时都会爆发战斗,王权霸业在此刻开口。
随着王权霸业开口,毒夫子与苏牧也是将目光落在王权霸业那滑稽的‘无脸’面具上。
见双方看过来,王权霸业也是爽朗一笑:“要我说,彼此各退一步如何,摘星楼已经修建,再推倒却是更加浪费,不若毒夫子且将被掳走的人类全部放掉,这件事便过去如何?”
毒夫子听了,面色稍缓,也是态度诚恳的开口:“这位大人倒是讲道理的,不过,大人能否稍稍多给一些时间,摘星楼已快修建完毕,不若等这些人将摘星楼修建完毕,我再亲自一一将这些人送回如何?”
王权霸业听了,微微思量一下,也是点头,然后便将目光落在苏牧身上:“你看如何?”
苏牧听了,却是静静的看着王权霸业,眼中微带几分失望,此事,看起来王权霸业处置倒还算妥当,能够避免事态进一步升级,但其却完全没认识到这件事所代表的意义。
王权霸业贵为天地一剑,王权世家的少主,更是未来‘一气道盟’,难道看不出这件事情的本质吗?
也对,王权霸业出生天地一剑的王权世家,从出生便是身处高位,哪怕心生善良,却也未曾真正将自己的目光放下,放在那些底层的普通人类上面去。
他毒夫子能够因为修建摘星楼而随意掳掠人类,那其它妖怪,难道就不能因为其它事情掳掠人类吗?
人类,难道天生就应该被这些妖怪掳掠来去,被这些妖怪所压榨的吗?
若是实力不如人,势力微弱,或可短暂隐忍,但‘一气道盟’却也未曾真的弱了南国。
“我看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苏牧很是平静的对王权霸业开口。
王权霸业一愣,倒是没想到苏牧会拒绝,在他看来,他的处置未尝有什么不妥之处,毕竟这妖没有真正伤害人类,倒也不是一头作恶多端的妖怪。
若此妖真的残忍嗜人,他王权霸业也第一个不会放过对方,哪怕对方是南国五毒太保的身份,他也不会惧怕。
“推掉摘星楼,释放掳掠的人类,此事就算揭过。”
苏牧再次开口。
见到苏牧态度如此强硬,王权霸业眉头不由微皱,忍不住再次开口:“莫不如再退一步……”
只是,还未等王权霸业继续说下去,苏牧已是看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发言:“今日他毒夫子能因为修建摘星楼随意掳掠人类,明日,其它妖怪也效仿,你觉的这事对吗?”
“为什么我要再退一步?”
王权霸业张了张口,一时无言。
苏牧却未打算放过王权霸业,而是冷声道:“你可知,那些被毒夫子掳掠的人类也是有家有口的,几乎都是家里的壮劳力,是家里的顶梁柱,这般被妖怪掳走,你知道这些人家里以后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吗?”
“你是大度了,再退一步,但你可想过,他们被掳掠来的家里人结局吗?家里田地无人看顾,老迈的父母无人照顾,年幼孩童以为失去父亲……”
他平静的开口,一句一句,让面具下的王权霸业额头不由泛起了汗水。
显然,这些都是他王权霸业未曾想过的,从一开始,这毒夫子说他未曾伤害人类,便不打算追究此事,却未曾想到过这些,或者,从一开始就未想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