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煜城心如刀绞，但战况不容他悲痛。环顾四周，自己花了十多年培养的心腹暗探已倒下大半，仅剩七八人还在苦苦支撑。消瘦暗探背靠水井，双刺舞得密不透风，试图抵挡如潮水般的敌人，但左腿已中一刀，动作明显迟缓，每一次挥舞双刺都显得极为吃力。

墨鸦始终未动，只是冷眼旁观着这场血腥的厮杀，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表演。见战局已定，他才缓步走向院中央，每一步都踏得沉稳而缓慢，却如同重锤般敲击在众人的心上。

一名暗探见状，明知不敌，仍挥刀砍来。墨鸦身形微晃，如鬼魅般飘忽，右手如毒蛇吐信，一柄短刃已精准地刺入暗探咽喉。

“风总旗——”墨鸦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投降可活。”

风煜城吐出一口血沫，狞笑道：“暗夜司只有战死的鬼，没有投降的人！”说罢，他竟不顾身上的重伤，主动冲向墨鸦，长刀携着毕生功力劈下，那气势仿佛要将这黑夜劈开。

墨鸦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没想到风煜城在如此绝境下仍有这般勇气。他身形如鬼魅般侧移半步，短刃精准地格住长刀。

“铛——”

两刃相击，火花四溅，强大的气劲向四周扩散开来，震得周围的瓦片簌簌落下。风煜城虎口发麻，心中骇然——这一刀他用了八分力，竟被墨鸦如此轻描淡写地接下。

“你是一流高手？”风煜城喘息着问，心中充满了震惊与不甘。他原以为墨鸦只是擅长暗杀的诡道高手，没想到正面交锋，对方竟如此强悍，深不可测。

墨鸦声音轻柔，却让所有人脊背发寒，“可惜信鸽都折了翅膀，你们今天……”

两人瞬间交手十余招，刀光刃影间，周围的厮杀仿佛都已远去。风煜城越打越惊，他的每一刀都像砍在棉花上，墨鸦的身法诡异得不像人类，时而如蛇般柔软，巧妙地避开他的攻击；时而如鹰般凌厉，瞬间发动致命的反击。

“你的刀法不错。”墨鸦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可惜太慢了。”

风煜城没等他说完就动了。钢刀带起刺耳尖啸，刀光如瀑直取墨鸦咽喉，这一刀快得超出常理，刀锋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劈开，发出“嘶嘶”的声响。

“铛！”墨鸦短刃细轻点，刀尖精准抵住刀锋。两股强大的气劲相撞，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冲击力，震得周围的地面都出现了丝丝裂缝。风煜城虎口开裂，鲜血直流，心中更是骇然——这一刀他已全力以赴，却依旧被墨鸦轻松化解。

“千影刀法？”墨鸦轻笑，那笑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阴森，“南楚暗夜司的看家本事……”

“刷刷刷——”话音未落，风煜城刀势突变。钢刀一分为三，三化为九，漫天刀影如暴雨倾泻而下，让人眼花缭乱。

这是真正的杀招“千影重叠”，九道刀光虚实难辨，曾让无数同境高手饮恨。

“嗖——”墨鸦动了，他身形如烟，在刀光中飘忽不定，仿佛与刀光融为一体。短刃划出无数蓝色轨迹，竟在身前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刀网。“叮叮叮”的碰撞声连成一片，火花四溅，如同夜空中绽放的绚烂烟火。

院中其他地方的厮杀更加惨烈。秃顶暗探手持双刺，将一个百鸟杀手钉在墙上，自己后背却被长刀撕开，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一名年轻暗探喉咙插着半截箭矢，却仍死死掐着敌人的脖子，眼中充满了决绝与愤怒，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头儿走！”消瘦暗探突然从阴影中窜出，袖箭连发逼退墨鸦。他胸前插着两把飞刀，鲜血浸透前襟，面色惨白如纸，但眼神中却透着坚定，“情报必须”

墨鸦眼中寒光一闪，短刃如毒蛇吐信，瞬间穿透了消瘦暗探的咽喉。鲜血顺着刃槽喷涌而出，消瘦暗探瞪大了双眼，带着无尽的遗憾缓缓倒下。

“啊——！”风煜城目眦欲裂，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钢刀上突然泛起血色，他咬破舌尖，施展禁术“血影狂刀”，刀速陡然提升三成。墨鸦终于被逼退三步，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想到风煜城竟还有如此拼命的招数。

“砰！”但百鸟杀手太多了。风煜城背上挨了一记白鸟杀手的重刀背，肋骨断了三根，他只觉一阵剧痛袭来，眼前发黑，踉跄着撞到院角水缸。水缸瞬间破裂，水流倾泻而出，与地上的鲜血混在一起，淌了一地，形成了一幅惨烈的画面。

墨鸦缓步走近，短刃滴血。风煜城突然狞笑，从怀中掏出一卷纸塞入口中。墨鸦脸色骤变，刀刃如电刺向他咽喉。

“噗！”短刃在喉结前半寸停住。风煜城满嘴是血，却笑得猖狂：“晚了咳咳情报已……”

“是吗？”墨鸦，刹那间一个手掌斜向上拍向前者下巴，其牙齿瞬间爆裂开了，风煜城整个人也随之跳起，发出一声不似人的惨叫。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下一个动作一气呵成，墨鸦在其飞起的瞬间，一个侧直踢快若闪电，正中其腹部，脚下暗劲轻轻一转。

“彭！”风煜城只觉像被一匹野马撞飞，腹部绞痛翻滚，“呕……”嘴巴大张，伴随着碎裂的牙齿和一团有些湿润的纸团从其口中飞出。整个人倒飞而出，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在陷入黑暗前，风煜城听到最后的声音是墨鸦冰冷的命令：“带走。百鸟司的刑房，会让他开口的。”

风煜城被粗暴地拖起，百鸟杀手们动作麻利，有人泼洒化尸水，将地上的尸体迅速溶解，不留一丝痕迹；有人收集兵器，清理着战场上的一切。不过半刻钟，小院已无打斗痕迹，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只有那浓重的血腥气挥之不去，弥漫在空气中。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三川镇依旧静谧如常。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小贩们叫卖着各种商品，仿佛昨夜的血腥厮杀只是一场噩梦。

谁也不知道，这个平凡的清晨，南楚暗夜司在三山四县的势力已被连根拔起，化为乌有。

而此刻的风煜城，被关在颠簸的马车里，嘴中被塞了麻核，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双手双脚被特制的镣铐锁住，墨鸦坐在对面，正用一块丝帕仔细地擦拭短刃上的血迹，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刚刚经历的不是一场生死之战，而是一场普通的游戏。

“休息吧，风总旗。”墨鸦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如同恶魔的低语：“路还长着呢。”

马车向着葫苇谷方向缓缓驶去，车轮碾过干渴道路，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很快又被风沙掩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