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等人吃惊看着程亦安。
程明祐气得眉头倒竖,指着程亦安的鼻子,
“你反了你,敢冤枉到你继母头上。”
程亦安也没好气回他,“若太太是冤枉的,那您呢,我母亲的事,您身为丈夫最清楚不过,她嫁妆何在,她临终可留下了什么话,是不是吩咐您照料好我,将嫁妆均遗给我”
程明祐听到前面尚还没反应,到了最后两句,脸色倏忽变得惨白惨白。
果然有鬼。
程亦安冷笑道,
“我也不瞒祖母和父亲,方才进门前,我已吩咐如兰去知会姑爷,我让姑爷去衙门报案,其一我娘是怎么死的,其二,我娘嫁妆何在,要么你们今日告诉我真相,要么便让官府来查!”
老太太气得脸色都紫了,
“你你你”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已没法收场,总不能看着一家子垮掉,老太太深深闭着眼,长出一口气,
“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告诉你。”说着,她摆摆手,
“你们都出去吧,我来跟安安说。”
三太太和三老爷先走,大夫人随后离开,苗氏慢吞吞爬起,看着程明祐,程明祐跟泥塑似得一动不动,最后是大老爷一把用力将他拉了出去。
屋子里最后只剩下程亦安。
程亦安立在堂中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捂着额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没说话。
最后是贴身老嬷嬷往里使,示意程亦安先进去,程亦安进了东次间,不一会,老嬷嬷方将老太太搀进来。
老嬷嬷守在屏风外,让祖孙俩独处。
老太太蹒蹒跚跚往北墙坐榻迈去,程亦安见她迈得有些辛苦,连忙过去搀了一把。
待她坐稳,回过眸来时,是一双千疮百孔的眸,像是被刀割过,龟裂不堪。
程亦安毕竟是她养大的,瞧她这摸样,也不好过,
“祖母”
“你坐”
程亦安寻来一小锦杌,挨着她膝盖头坐下了。
老太太抚了抚她光洁的额头,怔怔看着,到底是亲自养大的姑娘,养了这么多年也有了感情,
“安安,从你上回放火烧院子,到今日故意逼得苗氏来我跟前闹,我就知道,你应该是听说了什么,是吗?”老太太眼神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
程亦安没有否认,迎上她的视线,“对。”
老太太深深闭上眼,“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了。”
程亦安蹙眉道,“您为什么要瞒我?”
老太太忽然苦笑几声,两颊薄薄的皮肉一扯,连着鬓角的白发也从梳着头油的发髻上钻出来,显得人越发老态龙钟。
“因为我想保护你。”
程亦安明显面带狐疑,
老太太见她不信,无奈地摇了好一会儿的头,
“我适才大可当着大家伙的面坦白真相,可你知道我为何单独留下你?”
程亦安不语。
老太太语重心长道,“因为,这些事一旦被他们知晓,对你不利,对你娘也不利。”
说到此处,老太太再次郑重地看着她,
“安安,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确定要知道吗?”
程亦安心中已有不妙的预感,却是没有丝毫迟疑,
“您告诉我吧,否则我寝食难安。”
“好。”老太太缓缓吁了一口气,垂下眸许久,再次抬眸时,一字一句道,
“因为,你并非祐儿亲生骨肉!”
程亦安猛地站起身,心口突突直跳,
“怎么可能”
“可能”二字还未脱口,想起父亲对她的冷漠,想起前世苗氏非闹着说她抢了继妹的婚事,一瞬间凉意滑遍全身,倘若她真不是父亲的孩子,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老太太眼底痛惜难当,“你还要继续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