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镇邦没有藏着掖着,“我的女儿我下不去手,我希望纪少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只要这个孩子没有了,我相信澜澜不会再这么执着你的。吟吟是个软心肠,只要你肯卖惨,事情一定会有转机。”
两人正说着。
砰——
楼梯口上,突然传来巨大的撞击声,带着转弯处放着的花瓶和摆件,噼里啪啦地滚下来。
纪守敬蹭地站起身,吴镇邦紧随其后,只见楼梯口处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碎玻璃。
孟霜吟站在二楼上,身旁空无一人,纪守敬正要过去看她有没有事,却见一道血从叠摞的玻璃碎片中流出来,一声很微弱的求救,从那里传出来。
倒在血泊里的吴绮澜,眼睛半闭着,朝拼命跑过来的薛覃秋伸手,枯白的嘴唇一点点发紫,“妈,妈。”
直到楼下救护车来时,孟霜吟也没有离开,她看向旁边半打开的房间门,目光直视吴绮澜房间里的玻璃。
玻璃中间有一个洞,洞的周围好似蜘蛛结网一般碎开,又好看,又恐怖。
方才她扶着吴绮澜上来,原本想趁机取走她一根头发,在推开门的瞬间,窗台上蹲着一个浑身黑衣的人,他手臂上绑着一把枪,举起瞄准了孟霜吟的脑袋,吴绮澜拼命地转身一扑,挡住了那枚子弹,孟霜吟被她推开到一旁,再一回头时,吴绮澜已经摔了下去,腿上全都是血。
越想,孟霜吟的心跳就越快。她稳住心神,扶着楼梯想要下去,手机叮咚一声响,紧接着又是一声,孟霜吟没有理会,当她扶着楼梯走到一楼时,手机连连响,似乎发了很多条消息。
吴镇邦让保姆进来告诉孟霜吟,说他们陪着去就行,让孟霜吟在家里好好休息。
孟霜吟看着纪守敬着急地抱着吴绮澜,吴家夫妇都坐在车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觉得似乎也不需要她什么。她点头,拿起手机一看,原来那一通响,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彩信里有很多张连拍的照片,前十几张是一处富丽堂皇的宅院,门口挂着金色的灯笼,巍峨气派,这里孟霜吟认得,是佛罗唐,照片里,纪俣琨戴着墨镜,行色匆匆地从别墅里出来,直到一条腿已经迈上了黑色劳斯莱斯。
另一些照片里,是一个灯红酒绿的地方,酒桌上摆放着各种名贵酒品,屋里全是弥漫的香烟,一个白头发的男人手被压在玻璃桌子上,全都是血,地上掉了好几个肉色的长条状的东西,像毛毛虫。
孟霜吟放大才发现,是人的手指头。
而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没有露脸,只露出了手臂,手臂上戴着的劳力士是全球限定,整个京门,这样的表只有一块。是孟霜吟见过的那一块。
孟霜吟打开通讯录找到纪俣琨的电话,大拇指离屏幕上男人的号码还有几毫米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号码突然打进来,孟霜吟想要挂断,可是对方却一直不依不饶地打。
孟霜吟犹豫了下,放在耳边。
“你好啊,x医生。”
孟霜吟愣了下,重新看了眼手机的号码,8893250,是个座机。对方用了变声器,听不出男女和年龄,“你是谁?”
电话那头传来笑声,“好可惜,刚才就差一点点,你的脑袋就会四面开花了,你说,如果你到死都没有找到杀死你父母的凶手,你是不是很失败?”
孟霜吟走到别墅门口,警惕地四下看了眼,这个人很有可能正在看着她。
如果对方知道孟霜吟x医生的身份,还知道她正在复仇,那很有可能,他一直都在暗中盯着孟霜吟。
“我没空和你兜圈子,你有什么意图,不妨直说。”孟霜吟打开了手机的录音,淡定说道。
高高的写字楼上,窗外明月皎洁,一个身影站在落地窗前,旁边架着一台高清摄像机,摄像机上的红点一闪一闪,正对着对面的红楼。
“想找凶手吗?今晚2点前,到时尚夜色去。不用谢,晚安。”
电话被挂断了。
孟霜吟立刻点开手里的录音软件,放入清洗程序里识别,却发现录音文件已经变成了空。
她从茶几下面找出一张纸,写下自己记住的电话号码,再拨通过去时,一直打了五六个才接。
是一个收废品的老爷爷接听的,话听不清几句,但是不像再骗人。
孟霜吟握住右手手腕上的银丝手镯,她按下纪俣琨的手机号,男人却迟迟没有接听。
半小时后,孟霜吟披上风衣,拿上车钥匙,连夜跑了出去。
……
京门第一娱乐场所,时尚夜色。
夜晚的来临,让这里充满危险的诱惑,六十六层的楼高,外面的led墙屏是扎眼的红色,动感的音乐在周围几条路上都听得到,金碧辉煌的一楼接待室里,全都是身材火辣的年轻美女。
孟霜吟到的时候,正碰上身后停下一辆商务车,上面下来十几个穿着灰色连帽衫的年轻男孩子,全都带着棒球帽,个子一米八往上,他们跟着里面出来的一个经理走进去,不过十分钟,就摇身一变走了出来,一个个看上去仿佛南韩爱豆,养眼极了。
孟霜吟从出租车上下来,天气很冷,她手一插兜,摸到冰冷的车钥匙。出门的时候就想着去开车了,她忘记了车被拖走去修,幸好不算太晚,她在路边待了很久,拦住了唯一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师傅接到这单时候长舒一口气,说路上有个黑色的车,上来乱开把他给截停了,师傅下车骂了那个人十几分钟,那个人带着白口罩,还有灰色的冷帽,始终没有下车,“就跟聋了一样”。
好在是顺利到了这里。
孟霜吟反复看着手机里那两张照片。
此刻,她神色凝重,比任何人都不希望这里面的人真的是纪俣琨。
身侧走过两个年轻女孩,大冷天穿着露背的衣服,香滑的肩膀上挂着昂贵的皮草。
“听说今天那位琨少又来了,vip的套都快不够用了。”
“还说呢,上次属你叫的最欢,有那么爽吗?”“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孟霜吟听得直皱眉,眼看着她们走过去。琨少?哪个琨?纪俣琨???
她愤懑暗道,“这老男人,不学好。”孟霜吟左右看看,从花圃里捡起一块板砖,拉开一扇风衣的门襟藏在怀里,从侧门跟着几个清洁工阿姨,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