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今朝坐在酒楼的二楼,临街的雅间,从这里往下,就是一甲进士打马游街会经过的地方。
贺夫人坐在她对面,同样看着皇城的方向。
“这个点,应该差不多放榜了,约莫再过半个时辰,便开始打马游街。”
贺遥三两口吃完一块点心,坐姿舒服自在。
“娘,四嫂嫂,你们不用担心,我四哥肯定能进一甲,就看是状元还是探花。”
喻今朝好笑地问道:“怎么就不是榜眼了呢?”
贺遥嘿嘿一笑:“四嫂嫂,你这就知道了,已经连着几届,榜眼都是老头子,四哥哥年轻帅气,才不会是榜眼。”
雅间里的丫鬟都被她逗笑了。
贺夫人无奈地横了她一眼:“遥儿,你都是快要成亲的人,以后不许这么口无遮拦。”
贺遥吐吐舌头:“我知道错了。”
喻今朝看她的表情,明晃晃写着,下次还敢。
被贺遥这么一打岔,喻今朝心情放松了不少,没过多久,皇城的方向传来奏乐的声音。
“来了!”贺遥兴奋地凑到窗边。
街道两边挤满了人,街道边的商铺二三楼,同样坐满了人,全都探出身体朝同一个方向看去。
这是三年一次的盛典。
喻今朝几乎半个身体都探出窗去,远远的便看到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
最中间的,最前面的那个人,就是谢沧渊!
虽然隔了老远,看不清楚面容,那人身上穿着陌生的红色状元袍,但喻今朝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就是谢沧渊。
她傻兮兮地问了一句:“状元的马是骑在最中间的吗?”
贺夫人和贺遥齐刷刷看着她。
喻今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犯糊涂了,随口一问而已。”
奏乐的声音越来越大,游街的队伍越来越靠近,雅间里的人都看清楚马上人的面容。
贺夫人双手合十:“谢上天保佑,沧渊总算是如愿以偿,高中状元。”
贺遥第一眼不是看谢沧渊,而是看榜眼。
她兴奋地扯着喻今朝的袖子:“四嫂嫂你快点,榜眼就是个老头。”
喻今朝的注意力被她拽跑偏了,朝旁边看去,榜眼看上去果然是三人里年纪最大的。
不过看着最多不超过四十,只是他蓄了须,看起来更显年长一些。
喻今朝只看了一眼,很快把注意力放回谢沧渊身上。
街上和楼上的姑娘们不断朝他们扔花和香囊,尤其是谢沧渊也探花郎身上,挂满了花瓣和各种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喻今朝还看到谢沧渊被一个巴掌那么大的香囊砸歪了脑袋。
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应该有点分量。
他的表情有些扭曲,没有拉缰绳的左手下意识抬起,大约是想揉一揉,但很快就放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喻今朝用手帕捂着嘴偷笑,猝不及防撞进了谢沧渊的目光里。
谢沧渊眼神很温柔,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所有人都在看他,但他只看着一个人。
喻今朝的心突然重重跳了一下,紧接着便觉得身体有些轻飘飘。
芳草在背后激动道:“少爷快到我们前面了,少夫人,您不是准备了东西吗?”
喻今朝瞬间回神,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站起身来,等谢沧渊的来到正下方,她用力往下一抛。
正正好的,香囊落在谢沧渊的怀里。
谢沧渊一把抓住香囊,迫不及待打开。
香囊里装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玩偶,是穿着大红状元袍的小人儿,臭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