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底的京城时不时还有雪花飘落,尤盛卓来贺府这一日,天上就飘着雪。
他跟在下人身后走进偏厅,偏厅里点着暖炉,他顺势就脱下身上臃肿的披风。
谢沧渊看到他的身形,免不了惊了一下。
“尤兄怎么会如此消瘦?”
尤家有长辈在京中任职,尤盛卓比谢沧渊还早抵达京城,谢沧渊抵京时,尤盛卓已经与京城学子打成一片,并且传出美名。
他是取得会元的热门人选之一。
尤盛卓苦笑着坐下:“说来话长。”
他长叹一声:“谢兄,鹿鸣宴时我说过,春闱会与你再次一较高下,可惜,我要食言了,今科春闱,我不会参加。”
谢沧渊端到嘴边的茶盏顿住,他没喝水,直接放下茶盏。
“可是身体出了问题?请大夫看过了吗?实不相瞒,我懂一些医术,要不我替你瞧瞧?”
尤盛卓笑着摇头:“我的身体无碍,谢兄,从前我便知道你是值得深交之人,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谢沧渊听说他不能参加春闱,第一反应是担心他的身体,而不是庆幸自己少一个对手,更没有落井下石。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不参加?”
尤盛卓脸色怪异,无奈、厌恶、伤感之情交织在一起。
良久,他才闷声道:“我若是今科考上进士,就要被招做驸马。”
谢沧渊愣了一瞬,这才恍然大悟。
大虞朝驸马不得干政,若是尤盛卓当了驸马,他满身学问,一腔的热血都无处可用,往后只能当一个领虚衔的无用之人。
许多人或许求之不得,毕竟这可是尚公主,但对尤盛卓来说,尚公主无疑是一支刺向他心脏的毒箭。
尤盛卓问:“谢兄此处可有酒?”
“有,但不给你喝。”谢沧渊给他斟茶:“你身体如此消瘦,要好好养一养,不可喝酒。”
尤盛卓并不在意,拿起茶盏一饮而尽。
“只怪我上京以后太放肆,不懂得藏起锋芒。”
尤盛卓抵达京城的第二日就参加了学子聚会,几场聚会下来,他已经在学子圈中打出了名气。
越来越多人邀请他参加聚会,由盛卓几乎不拒绝,只要是正经的学子间论道,他都参加,并且总是能出尽风头。
却不知道其中有次聚会,他与其他学子在一楼辩论,二楼的雅间里坐着微服出巡的五公主。
年轻俊俏,又才华横溢的尤盛卓,将五公主的芳心搅得一团麻乱。
回宫后的五公主主动找到皇后,娇滴滴地说要尤盛卓做她的驸马。
皇后当即派人去打听尤盛卓此人,听了回禀,也觉得尤盛卓不错,学问出众,家世显赫,又还未娶妻,后院干净。
当得起五驸马。
皇后当即发话,等今科过后,尤盛卓取中进士,便求陛下给两人赐婚。
以尤盛卓的能耐,只要顺利考完,取中进士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尤家在京城做官的长辈有些能耐,探听到消息,一家人几乎觉得天塌了。
最后商量了几日,尤家长辈提议尤盛卓今科弃考。
五公主今年已经十九,她等不到三年后,她必定在今年内定亲出嫁,而陛下不会同意五公主下嫁一个区区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