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卓右手接过账本,左手不自觉在桌上点着。
“光是凌州府五个商户,就已经提供了十万两,查到现在,整个汉阳省加起来,已经查出上百万两银子,这天逸教,可谓是富可敌国。”
无人敢接话,贺卓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能够随时上达天听,他们怕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言,会给自己惹来祸事。
书房中一片寂静。
贺卓道:“今日到此为止,大家都回去歇息吧。”
书房里的人纷纷起身,等贺卓先离开后,大家才散去。
贺卓回到卧房,随从端来热水,伺候他洗漱。
随从自小跟在贺卓身边,对贺卓来说,是半个亲人一般的存在,主仆间关系亲近,时常能说上一些话。
“老爷,凌州府的事,差不多告一段落了吧。”
贺卓随意回答:“是差不多结束了,约莫还有几日,凌州府已是汉阳省最后一个府城,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大半年。”
随从又问:“老爷在离开前,见不见常老大人派来的人?”
贺卓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前几日确实有人送来拜帖,说是替致仕的常老大人送礼。
“常老大人致仕回乡后,在做什么?”
随从早已打听清楚。
“常老大人的家乡是凌州府云台县七贤镇,致仕后老大人携老妻回到七贤镇,办了一家私塾,教二十几个学生,据说日子过得十分松快。”
“此次替常老先生送礼的,是常老先生的学生之一,名叫谢沧渊,年十七,今年四月考上秀才,如今正在云台县县学就读。”
贺卓笑了一下:“如此年轻,又特意让人来到凌州府,可不是为了送礼,常老大人这是先让自己的学生在本官面前露脸。”
“常老大人在朝为官是曾对本官有恩,他难得有心思,本官就当做报恩,这人是一定要见一见的。”
说着他吩咐随从:“明日你去传话,让他后日带着常老大人的礼来别院,另外再备一份好礼,转赠给常老大人。”
随从应道:“小的明白了。”
谢沧渊来到凌州府的第三天,终于等到贺卓的随从来传话。
明日,他就要登门拜见贺卓。
喻今朝很紧张:“衣服这么穿合适吗?会不会太朴素,要不还是做一身新的吧,来不及了得买成衣。”
谢敬云也紧张:“要不要另外再备一些好礼,除了常夫子的礼,你自己也要准备一些好的,姑姑去药铺买些人参燕窝让你带去。”
谢沧渊笑着摇头:“衣服就这么穿,没必要穿得过于华丽,礼也准备好了,送名贵药材不合适,我已经准备了一块好砚台,不失礼的。”
他安慰道:“别太担心,我去去就回。”
说是这么说,其实他心里也是紧张的。
第二日清晨,谢沧渊起了大早,带着决明和礼物,在约定时间前来到钦差别院。
站在巍峨的别院大门前,他深吸一口气,接下来,他会见到此生第一位真正位高权重之人。
贺卓的态度,将会决定他未来的路如何走。
谢沧渊定了定心神:“决明,去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