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只要他一放弃杀死那道影子的想法，黑水立刻就落下去了，又回到了只淹没到腰部的位置。

那火烧火燎的痛感也在同一时刻消失不见，只剩下了肺部的肿胀感，让他一刻不停地咳嗽。

“你不要杀我，你杀了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其实也不是不能杀，但是我进来一次很不容易的，如果不能唤醒你，那就等同于我的任务失败了。”

“这样吧，你仔细想想你到底是谁，只要你能想得起来，我就算是让你杀了也无所谓。”

风雅这时已经很难维持自己的形体了，凌峰的攻击力强到根本不是她能够抗衡的。

别说是正面对抗了，方才只是沾着那么一点边儿，就差点被打个魂飞魄散。

而且，风雅也感觉到了某种吸引。

那是她留在外面的身体感应到了灵魂的不堪重负，所以散发出来的牵引的力道。

只要她给一点回应，就可以立刻回到身体里去，不用在这个地方继续煎熬。

但她想都没想，立刻屏蔽了身体的牵引。

没有唤回凌峰，她是不可能自己离开的。

“你……到底是谁？”

凌峰粗重地呼吸着，只感觉眼前的画面一阵清晰一阵模糊，又有一副与眼前这场景完全不同的画面浮现了出来。

似乎是一个别墅……

别墅里还有很多人……

男的女的，还有他自己……

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陌生。

但看到他们之后，凌峰感觉自己在心底流淌出来了一种真切的开心与热切。

与一直陷在这黑水池里的孤寂不同，那是真正由心底流淌出来的感受。

似乎他真的跟这些人有着很深的羁绊。

下意识地，凌峰往前走了一步。

“哗啦。”

黑水池被他的动作所搅动，眼前的画面倾刻间被搅散，又被那黑沉沉的水池所替代。

再看前方漂浮着的几乎要散掉的影子，凌峰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反感了。

要知道，最开始看到这影子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这影子直接绞杀，不要让她在面前碍眼。

是的，凌峰能够分辨得出来，面前的这个影子是个女人，无论是她的形态还是她说话的声音，都清晰地表明了这个事实。

可是他总觉得这女人不怀好意？

凌峰慢慢地摇了摇头。

虽然此刻的他大部分的神智已经被天地大阵吸引着，陷入了某种混沌当中。

但他本就是个意志坚定的人，最开始没有这道影子打岔的时候，他确实是被一环套一环的套了进去，不断迷失，属于自我的那一部分渐渐融合到了天地大阵当中。

可是这道影子的出现给了他缓冲的余地，让他在天地大阵无所不在的影响当中抽离出来一丝。

只有这一丝，但已经比之前好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