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大起大落之下，若说他的心境一点都没有发生过变化，那肯定是骗人的。

以前得不到的东西，现在放在他的面前予取予求。

以前盛气凌人的那些人，已经匍匐在他的脚下，甚至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敢。

同样的，他的身边也聚集了一群跟随他的人，比如林天虎，比如聚义堂那些人，再比如蒋家、风雅，以及楚家。

这些人，虽然明面上没有摆出来，但实际上他们已经与凌峰有着很深层次的绑定了。

一旦凌峰这棵大树支撑不住，恐怕他们都会跟着陷入绝境。

就算没有这么严重，也至少会遇到一些麻烦。

此时的凌峰，每做出一个决定，都承担着很大的责任。

不但要为无数人的信任负责，也要为他们最基本的生命安全负责。

这样的责任压在肩头。

而凌峰又崛起的太快了，一些事情没有人教他怎么做才是对的，只能自己慢慢摸索。

一来二去，他其实总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怀疑自己。

怀疑自己做得事情到底是错是对。

怀疑自己做出的每一个决定到底能不能让所有追随他的人都满意。

怀疑自己下一步走出去，到底是康庄大道，还是直接跌落深渊。

这样大的压力，他一直不说，甚至本能地认为这是他应该承担的东西。

而潜意识当中，压力一直存在，只是被压抑，并没有消失。

一脚踏进这天地大阵，无数纷乱的情绪涌出来，直接就影响到了凌峰的意识。

看风雅就知道了。

她的等级完全没有凌峰高，甚至差了不止一个数量级。

但她受到的影响并没有那么大，只是会有一些比较暴力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她的过往算得上是坎坷，再加上她是一个女孩子，受到的隐形的欺压数不胜数。

于是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希望她有足够的力量能够保护自己和妹妹。

那个时候的念头还是简单的拥有力量，等到再长大一点，才明白所谓的保护自己的力量其实并不只是身体力量的大小，更重要的还有自己手上掌控的权力与财富。

但到了这里，一切返璞归真，被现实塑造的那些东西再次剥离，剩下的只有最纯粹的渴望。

于是风雅刚才才会冒出如果最开始就把刘筝杀掉，一切就会好起来的想法。

“你到底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就在风雅还在为自己方才冒出的想法心惊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凌峰含着浓浓不耐烦的呵斥。

那声音里暗含着宗师强者的气息，一声断喝，风雅顿时觉得心头发闷。

“我……咳咳……我是来救你的！”

风雅捂着胸口，嘶哑着嗓音说道。

“笑话，就凭你？还要来救我？滚，别在我面前碍眼！”

凌峰眯着眼，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