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闻言,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没再说话。
我却忽然有些好奇:“——那你呢?”
他微微一怔:“什么?”
“你呢?”我眨了眨眼,“如果让你选,你还会进异能班吗?”
“异能是我的长项。也是我的选择。”他好像在思考,又好像只是说出一个原本就了然的答案。
我轻笑一声,抬眼看着他:“那么,如果没有异能,你会选择什么?”
阡陌沉默了片刻,像是被这个问题牵动了思绪。最终,他低声说道:“那就只能做我擅长的事情了——照顾植物,或者其他能与自然相连的事。”
我点了点头,心里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感触。看似冷静的他,内心也有着某种热切的执着。
“那你不觉得,有时候异能也未必是最重要的东西吗?”我忽然问道,眼神微微飘向窗外,深沉的夜色似乎映照着我的心情。
阡陌没有立即回答,静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有时候,选择也是一种局限。异能带来的力量与机会,也许是强大,但同样它会让人丧失一些东西。”
我稍微愣住,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是啊,每个选择,都会付出代价。”
“你呢?”他忽然反问我,眼神有些闪烁,“如果没有那个‘战斗植物’,你会是什么样的人?”
我心里一紧,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这个问题,是我自己从未问过的,或许因为没有勇气去正视那个答案。
“我……”我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也不知道。或许,我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
阡陌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静静看着我,似乎理解我话中的沉重与隐秘。
“你是女孩子,那你的性别,是新女性吗?你……是治愈师吗?”他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我沉默了。
我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不确定和小心,似乎在试探什么。我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他。
“你觉得呢?”我反问,语气平淡,却有些许挑衅的意味。
阡陌显然被我的反问吓了一跳,脸色微微变了变,显得有些局促。他皱了皱眉,低声说道:“我……不太确定,只是感觉你有些不一样。”
我心里轻轻一动,忽然想起夜莺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真正的强者,不需要在意别人怎么看。”
我抬头,看着他那双带着几分困惑的眼睛,轻轻一笑:“你不用想那么多。无论是‘新女性’,还是治愈师,什么都不是。”
“那你是什么?”他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眼神带着好奇和期待。
“我只是我。”我淡淡回应,眼底有一丝闪光,仿佛把这段话说给了自己。
他沉默了很久,还是问了:“你来军校,是为什么呢?这里只接收新男性……”
我看着他的眼睛,心里不由得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军校,这个地方,早已不再是我最初的选择,也不是我追求的方向。然而,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直接回答他。
“因为这里,”我轻轻吐出几个字,“有些事情,必须做。”
他似乎没听懂,又或者并不完全明白我话中的含义。阡陌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没有再问下去。
我能感受到他不再如之前般随意,而是小心翼翼地在用言语接触我,仿佛在探寻一个他无法完全理解的谜团。
我忽然有些感到疲惫,想起了夜莺和我曾经的经历,那些潜伏在心底的责任,和它们带给我的沉重。
“不要问我这些。”我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语气淡漠,但心里却有一丝无力。
他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我不想继续谈下去,默默地点了点头。空气中的沉默又一次蔓延开来,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等待着某种答案,却没有人再去打破这一刻的宁静。
“我记得新女性的标志是治愈异能?”我突然开口询问。
阡陌的目光闪了一下,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沉默片刻后,他轻轻点了点头。“是的,治愈异能是新女性的一种标志,虽然不是唯一。”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确定,似乎这话题让他有些局促。
我感受到他小心翼翼的态度,心底却微微一动。我没再多问,而是继续望向窗外,那个话题突然变得有些沉重。我自问不是什么标准的新女性,甚至可以说与之格格不入。
“那你觉得,我像吗?”我问,声音平淡,几乎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他似乎愣了一下,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眼神中有些复杂。“你……不像。”他似乎试图找寻恰当的措辞,“但是,我不确定。”
我微微一笑,没再继续追问。也许,他的模糊答案,正是我期待的回应。
“听说新女性有专门的学校,并且无特殊原因强制入学。”
阡陌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思,“是的,确实有专门的学校。这些学校主要培养治愈异能的使用者,教育内容也会包括情感控制、力量调节等方面的训练。”
他顿了顿,似乎在考虑是否继续说下去。“不过,像你这样没有表面标志的情况并不多见。大部分的新女性异能者会早早被识别出来,进入那样的学校。”
我轻轻皱了皱眉,心中对这个话题产生了几分不安。也许我一直都忽略了这些隐秘的规定和标签,虽然这对我来说是个沉重的负担,但它也带来了些许难以言表的疑惑。
“那你觉得……我像是新女性吗?”我问,语气带着一丝轻松,却没有任何特别的情绪。
阡陌似乎迟疑了一下,目光投向远处,“我不太确定,但从你选择的道路来看……或许并不符合传统的新女性角色。”他的声音低沉,显得有些无奈。
我没有立即回应,低头轻轻抚摸着怀中的史莱姆,心中却在思考那些自己未曾深入过的领域。
“她们有选择吗?”这才是我最关心的事。
阡陌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终于,他轻声开口:“选择……其实并不多。新女性们大多是被教育、被期望走上治愈之路。她们的异能往往被视为一种‘天赋’,一种使命。很多人可能并不完全理解这种异能的意义,更多的是习惯性地去履行社会对她们的期待。”
他顿了顿,看了我一眼,语气变得略带沉重,“不过,难道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吗?即便她们生来承载了这样的能力,也不应被束缚在既定的角色中。”
我听着他的回答,心中却愈发沉重。每个新女性的身上,似乎都镌刻着某种无法言明的命运,而我,是否也在无意识间被安排进了这一套标准化的轨道?
“你说的对。”我终于开口,声音有些低沉,“但……如果我不走那条路,能选择什么?”
阡陌没有立刻回答,静静地看着我,仿佛在等待我自己找到那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