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姑娘。”琼花看着顾雪昭,眼中满是痛苦和哀然,“你经历过身边熟悉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那种恐惧和绝望吗?”
顾雪昭双手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昨夜的噩梦又浮现,殷红的血海中,长姐,廉重夜,顾雪窈,顾之寒,都悉数倒下。
“我本就是一个早在多年前就该死去的人,主子说,我们这些侥幸活下来的人,总该为那些死去的人做点什么。”
“蚍蜉虽小,也能撼树,万死不悔!”
琼花是笑着说这句话的。
她离开之后,顾雪昭兀自在桌边坐了许久,闭目沉思。
然后,她起身到书案前,拿起纸笔,写了两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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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宅,灵草园。
廉重夜,宋修谨,宋临川,昆仑聚在正屋,围着炭火盆坐着,许久都无人说话,只听到木炭燃烧时发出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昆仑攥着拳头,盯着烧得赤红的炭火,咬牙道:“如果实在没有法子的话,就让我杀进去,在宫里放几把火,你们趁乱把徐姑娘就出来,再放一具尸体到火场中,假冒徐姑娘。”
廉重夜摇头,“徐姑娘在未央宫,你很难靠近。便是我们能放火,这个法子也不行。”
“他经过我假死一事,已不再信任死人,他会查出尸身是假的。”
宋修谨手里拿着火棍,拨开一截被灰烬覆盖的炭火,“他若是查出尸身是假的,王学士一家都会被处死。”
宋临川骂道:“他除了赶尽杀绝,还会什么?”
宋修谨肃声道:“死是最有利的恐吓手段,姜御医若不是因为看见赵常侍候被烧死心生畏惧,就不会想着逃离京城,反而让宫里注意,引来杀身之祸。”
宋临川一时无法反驳,沉默了一会,又恨声道:“如此残暴,失尽人心,我看这天下迟早会乱。”
站在月洞门边的一个小厮突然咳嗽一声,大声道:“管家,您来了。”
屋里的人会意,停下话头。
管家进来,把一个小盒子递给廉重夜,“廉公子,方才送菜来的人,说要把这个交给您。”
“多谢。”廉重夜接过小盒子。
管家出去后,廉重夜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长颈小瓷瓶,他把瓷瓶拿出,放在桌上,去按盒子的底部。
宋临川拿过小瓷瓶,拔开塞子,有股香甜之气溢出,他嗅了嗅,“这是崖蜜?”
他刚想问是谁给廉重夜送崖蜜,就见廉重夜把盒子底部的木板一侧按下,另一头翘起,廉重夜从翘起的一侧把整块木板都取了下来,露出了底下的夹层。
里面有一个固定的蜡丸。
廉重夜捏着那枚蜡丸,手指使劲,蜡丸裂开,露出了一张纸。
他拿出纸,上面是两行娟秀的字体:蚍蜉虽小,亦想撼树。
落款是的名字是徐二。
廉重夜看完,将纸放在桌上,宋临川看到那个名字,纳罕道:“谁是徐二?”
廉重夜没有回答,只看着宋修谨。
宋修谨略一思索,愣怔了一会,试探着问道:“可是顾二姑娘?”
廉重夜轻轻点头。
“二姑娘?”宋临川错愕地又去看了一遍那几个字,“这是什么意思?”
廉重夜默了默,低声道:“她告诉我,不用想法子救她出来了,她是不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