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半小时前。
吃了四碗螺蛳粉的任无锋、吃了五碗螺蛳粉的聂小雨和只吃了一碗螺蛳粉因而有点感觉自己好像不太正常有点亏的施曼卿走出了小巷里排着队的老粉店。
三个人向着停放迈巴赫的区域走去,只是在某个转弯的拐角——
在这条古老而幽静的小巷里,有一个男人正斜倚在那布满青苔的石墙上。
他的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朦胧,仿佛与这沧桑的墙壁融为一体。
男人手中拈着一枝鲜艳欲滴的三角梅,那花瓣如火焰般燃烧,散发出阵阵芬芳。
他轻轻地将花凑近鼻尖,微微闭上眼睛,静静地细嗅着那股清幽的香气。
男人身着一袭古朴的玄衣道袍,袍袖宽大,随着微风轻轻飘动。
他的发簪是一枚简朴的木制道冠,没有过多的装饰,却透露出一种古朴的气息。
腰间别着一把黑色剑鞘的长剑,剑柄上的纹路若隐若现。
这个男人的年纪让人难以捉摸,单看他的面容和肤色,似乎只有四十多岁。
他的脸型清瘦而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扬,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可以想象,他年轻时必定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但一头灰白相间的长发及那双沧桑深邃的眼睛说明了他绝不止四十多岁。
道人的身材颀长而清瘦,倚墙的姿态松松垮垮而自然,充满了一种清雅拙古而自然随意的气质。
道人倚在这个烟火人间的巷陌中,却如同行在高山白云之间般。
此时道人头部微微抬起,目光凝视向了任无锋三人。
他的面部表情平静而清淡。
他的眼神深邃、冷漠而平静。
任无锋的心在下沉。
这绝对是一个修行者。
然而无论是气机感应还是“还婴大法”神异的灵觉,竟不能从对方身上察知到任何属于修行者的气息以及威胁警告。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任无锋不由看向同样见多识广的聂小雨,发现聂小雨也正看向他。
任无锋看到聂小雨轻摇了摇头,也看到了聂小雨无意识绷紧的脸色和那双在剧烈收缩的瞳孔,以及那双瞳孔中照出的同样面容凝重的自己。
能令他和聂小雨都感应不出任何不寻常,能令“还婴大法”神异的灵觉都完全失效,甚至连预警都没发出。
只能说明眼前这个道人,是位知秋境大修士。
而且是在知秋境里走得很远,已修至和光同尘、与世混同境界的极其强大、极其可怕的强者!
除了山上的师祖、藏经阁守阁长老和长老会大长老之外,眼前这人是任无锋见过的最可怕的强者!
任无锋的全身心都戒备了起来。
聂小雨则已把始终包裹着、背在背上的剑闸解了下来。
她的佩剑“一点红”和任无锋本来遗落在东京湾的“天下式”都在剑闸中。
道人放开了手中的三角梅。
他看着全神戒备的年轻男女和莫名其妙的施曼卿,笑容和煦灿烂道:“本来只是想捏死个越女剑天骄传人,没有想到还能够见到修成了还婴大法的妖孽人物。
哈哈,甚好!甚好!”
道人开怀大笑,显然极为愉快。
任无锋被一口叫破底牌,心中的警惕几何倍数的增加。
而聂小雨不说话,只是默默打开了剑匣,露出了剑匣里的两把剑。
“你习的是隐山道法的气息。
你这身体,支离破碎,将死未死。
你有资格修行还婴大法,还修成了。
如此年轻,如此天赋,如此破败……”
道人目光灼灼的盯着任无锋,满脸赞赏和叹惜,道,“你应该就是那个,在东京闹出了点动静的隐山弃徒任无锋了。”
轰轰烈烈、死伤无数、震惊了整个豪门圈和修行界的东京“羽田夜战”,在他嘴里,不过是“闹出了小动静”这么轻描淡写。
任无锋轻点了点头,试探着问道:“前辈——”
“本座无为真人,当然隐山上的人更习惯称呼本座何不为。”
道人一脸温和,轻笑着道,“那个不成器的余青峰,恰好是我的徒弟。”
道人顿了顿,轻叹着补充道:“也是我的私生子。”
任无锋的心如坠冰窖。
如果说刚才他的心还只是戒惧,那么现在已经彻底沉到了无尽深渊之底。
竟然是百年来唯一叛出魔门而仍然没被弄死的何不为!
何不为还将“私生子”这种隐秘都告知了,那意思不就是说他打算把自己等人都杀了?!
想到这里,任无锋果断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