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破碎的记忆

白煜天看着眼前的雪儿，她的面容依旧熟悉，但那双眸子却像蒙上了一层寒霜，冷漠而陌生。

“你为什么在这里？”他试探性地问道，握紧了剑柄。

雪儿没有回答，而是缓缓向他走来。她的步伐轻盈而无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围绕着她旋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气息，沉闷而压抑。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雪儿终于开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哀。

白煜天皱起眉头，目光扫视四周。破败的古镇、空无一人的街道、耳畔隐约的钟声——这一切都透着诡异的熟悉感，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自己曾经来过这里。

“这是你的记忆。”雪儿轻声说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或者说，是被你遗忘的记忆。”

白煜天的瞳孔微缩，他不明白雪儿的意思。

“别开玩笑了，我的记忆我自己最清楚。”他沉声道，但心底隐隐泛起不安。

雪儿叹了口气，缓缓抬起手，一道蓝色的光芒从她的指尖绽放，映照在四周的建筑上。刹那间，破旧的城镇开始变化，空气中的迷雾翻涌，景象逐渐清晰。

街道变得干净整洁，房屋焕然一新，路边的小摊贩热闹地叫卖着，孩童在街上奔跑，欢声笑语回荡在空气中——这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地方。

白煜天的心跳加快了。

在那些人群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自己。

不，那不是现在的他，而是一个更年轻的白煜天。他穿着一身干净的长袍，脸上带着单纯的笑容，站在街道中央，与一个女孩并肩而行。那个女孩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裙子，黑色的长发垂落在肩头，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那是雪儿。

白煜天的脑海中闪过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封锁。

“这……”他低声呢喃。

“你真的忘了吗？”雪儿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白煜天的脑海轰然一震。那些画面，如同洪水般涌入他的意识——他曾经确实在这个城镇生活过，曾与雪儿一同在这里度过了漫长的岁月。这里是他的故乡，是他曾经珍视的一切。

可为什么，他完全没有这段记忆？

“这不可能……”白煜天喃喃道，额角渗出冷汗。

“当然可能。”雪儿的语气忽然变得冷冽，“因为你亲手将这段记忆封印了。”

白煜天的身体微微一颤，他猛地抬头看向雪儿，眼中充满了震惊。

“我为什么要封印自己的记忆？”他质问道。

雪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抬起手，一道黑色的光芒浮现在她的掌心。刹那间，整个城镇的景象再次扭曲，时间仿佛被回溯，一幕幕惊心动魄的画面在白煜天的眼前闪现——

烈焰燃烧，街道被鲜血染红，尖叫声和哭喊声交织在一起。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笼罩了整个城镇，无数的黑色触手从阴影中蔓延而出，将人们逐一吞噬。白煜天看到自己站在废墟之中，浑身是血，眼神冰冷。

那一天，这个城镇毁灭了。

而毁灭它的，正是他自己。

白煜天的呼吸骤然停滞，整个人僵立在原地。

“不……这不可能……”他低喃，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你终于明白了吗？”雪儿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悲哀，“你亲手毁掉了这里，为了封锁这段记忆，你抹除了所有关于这里的过去。”

白煜天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的脑海一片混乱，思绪翻腾，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颤抖着声音问道，眼神中充满痛苦。

雪儿深深地看着他，缓缓说道：“因为你在执行旧神的命令。”

白煜天猛然睁大了眼睛。

旧神？他一直以来所抗争的存在？

“不……这不可能……”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颤抖，“我怎么可能会为旧神效命？”

“事实就在你眼前。”雪儿平静地说道，“你曾经是旧神的战士，亲手摧毁了这个城镇，杀死了这里的所有人。包括……我。”

最后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白煜天的耳边炸响。

他呆滞地看着雪儿，喉咙发干，嘴唇微微颤抖。

“你……”他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一步，“你已经死了？”

雪儿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抬起手，将掌心的黑色光芒朝着自己胸口按下。刹那间，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白煜天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抗争命运的人，一直以为自己在与旧神作对。可如今，他竟然得知，自己曾是旧神的爪牙，曾经亲手毁灭了自己的故乡，甚至杀死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白煜天的拳头缓缓握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悔恨和不甘，但更多的是——疑问。

为什么他会失去记忆？为什么他会为旧神效命？这一切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雪儿的身影越来越淡，她望着白煜天，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过去的你了。”她轻声说道，“但你的过去，终究要由你自己来面对。”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她的身影彻底消散，化作漫天的光点，消失在虚空之中。

白煜天站在原地，眼神沉沉，浑身被夜色吞没。

他知道，自己必须找到真相。无论代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