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一言不发坐在这，虽说情有可原但也有点尴尬，刘香云低了个头看到从陆离座位那蔓延过来带着丝丝缕缕的血水，他身上全湿了应该是因为不久之前的暴雨，她想到自己收拾大包里有新衣服，就在放在旁边里找出了一个商场购物袋递给陆离，“陆副局，这是我给龚览买的衣服，那天我去商场就是要给他买衣服的，结果没用上，吊牌都还在呢，新的。你，你要是不介意的话，现在去换上吧，穿着湿衣服容易生病的，池震和家里人，还有，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还需要你撑着呢，你一定要先照顾好自己啊。”

刘香云看着陆离迷茫的眼神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她在说什么，她直接把购物袋塞到陆离怀里，“你快去快回吧，我在这里帮你看着。”

水滴滴落在购物袋上，哒哒的声音陆离眼神亮了一下，他接受了刘香云的好意，“谢谢。”

陆离一走，刘香云就招呼医院的护工来把陆离座位这里滴下的水给拖干净，免得他看到血又开始担心，在一旁暗地盯着陆离的警员看到这一幕安心不少，但还是把刘香云跟陆离接触的事情老老实实跟回去报告的警员说了。

陆离确实快去快回，五分钟不到就穿着干净的衣服回来了，手里也没提溜着别的东西，刘香云猜测他可能是把那些染血的衣服丢掉了，陆离真的去换了衣服后就表示愿意接受刘香云的帮助了，龚览的尺码对陆离来说确实大了一码多，衬得陆离更加消瘦了，眼神中还有一些脆弱和可怜，不像是电视上看到的和最开始见到的不近人情，她主动说：“没有医生出来过。”

陆离微微点头坐回原来的座位上，再没有说话，刘香云慢慢适应了陆离的不近人情，默默接受了他的沉默不语，而且她觉得陆离是刑侦局副局长有家人有下属的，却是一个人在这坐着等池震出来，家里人估计是不敢说，下属可能被他打发去办案子了吧，觉得同病相怜，就陪着他一直沉默不语坐着等手术结束。

半个多小时后，陆离冷静下来了大半个脑子，才想起来龚览已经确认死亡快一周了，尸体估计都火化了，刘香云怎么在这时候会出现在这，“现在才来收拾东西？”

刘香云一时没反应过来陆离是在问自己，看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脚边的两个大袋才反应过来，“事情太突然了，龚览爸妈都病了，我得照顾他们，等他们病情稳定了我才有空过来。”停了下又接着补充，“刚才下了暴雨，我拎着这么多东西不好打车就在医院里等着雨停。”

陆离昂着头想了想，龚览当时抢救完就送到icu监控生命体征，就是在这层，刘香云当时在看顾他，准备了许多东西，可惜，就像刘香云说的用不上了。

陆离眉头突然一皱问：“老人家是怎么知道的，我记得我们只通知了你而已。”

刘香云更是惊讶，张着嘴说不出什么话，陆离一句话把她给锤醒了，她抖着双唇，“对啊！对啊！！伯父伯母是怎么知道的？就是龚览进医院的第二天，伯母伯母给我打电话说知道龚览出车祸了重伤，马上就从老家上来了，我只好去车站接他们，回来的时候龚览就没了”

陆离一直看着她没打断她的话，刘香云越说越激动，忍不住站起来说：“龚览是被人害死的！！是不是？！我一走他们就有机会下手了！”

相比起来，陆离一直都很平静，“龚览是车祸伤得太重才死的，这个做不了假，你可以放心，就算你走了也有警方的人盯着，我想问的是你去照顾老人家的时候，这些东西就放在医院吗？”

刘香云想了想点点头说：“是护士们帮我收拾的放在护士站那里，让我有空过去拿。”

陆离说：“那就是说不知道多少个人翻过了龚览的东西了”他看着她脚边的两个大袋子，刘香云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解释道：“这些都是我后来从家里带过去的，龚览那天身上的东西，你们警方让我可以带走的东西，我刚才在护士站那里也看了看，没有少的。”

陆离说：“他们要找的是多出来。”

刘香云被他一说马上把两个袋子给拉过来作势要倒出来翻，陆离冷眼看她在一堆衣服和日常用品里翻找，如果东西少了她会知道，但是多出来什么东西她就真没印象了，哪一样看着都是自己买的，翻了第六遍的时候就直接放弃了，瘫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的狼藉突然明白过来，就算他没有发生交通事故也会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照片惹来杀身之祸，无权无势的龚览就是靶子，多的是人想要他的命，“龚览是必须死的那个人吗？”

陆离说：“他说让你来找我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很难活下来，只不过他这次赌输了而已。”

刘香云往亮着红灯的手术室看去，没敢问出口，池震也是同样的原因吗？

自己翻出来的又要自己收拾烂摊子，两个装满的大袋子再次放回脚边，继续默默地陪着陆离等。

自从下了暴雨后外面的光线一直很昏暗，桦城根据天气比往常早开了公共路灯，暴雨转小雨后，如果不看时间会以为已经深夜了，陆离和刘香云就一直坐到从雨势渐小到雨停，空气中流动着吸口气都能冻到肺部的冷空气，连医院都没多少人进出了，路上急匆匆走的行人都缩着脖子搓着双手，他们所在的区域很安静，刘香云隐约听到不远处护士站传来的声音，“桦城气温骤降，出入注意保暖”

刘香云侧过身子仔细听电视里的声音，好像是桦城七点整的晚间新闻，熟悉的天气预报背景音乐，心想，都这个点了啊，她来医院后到现在没吃过东西，陆离应该也是，一看时间都等到这个点了，她就怕人一走池震出来了。

身边的陆离突然站起来奔向前，刘香云还迷糊着慢慢站起来才发现手术室的灯灭了下去也跟上去，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毕竟是个不熟的外人，不好太靠前，一直都慢慢走着，她的注意力都放在被医生护士推出来的轮床上，没注意到身后也跑上来两个人，那两个人跑到自己前面的时候，刘香云还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人要急着来灭口，想都没想就赶紧追上去想要挡住他们。

追近了听到突然出现的一男一女喊副局，震哥的，但是这两个人她没见过，陆离马上就注意到了那一男一女跑过来，没有阻拦的意思，刘香云也就放心了，视线马上就放在了轮床上的池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