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娇醒来时，入目一片火光。

她坐在太和殿前的椅子上，周围站满了黑衣人。

身下蔓延着两条石阶，在这里能看见整个殿前的画面。

目光所到之处灯火通亮，刀和剑的撞击声夹着厮杀声，刺耳地响彻黑夜。

空气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有穿盔甲的，有着黑衣蒙面的，有站着的，有躺着的，有缺胳膊少腿的……

石阶上画了一个怪异的阵法，血溅满了石阶中央的云龙石雕，血迹点点斑驳。

有人举着刀冲上来，眨眼之间，被黑影抹杀在刀剑之下。

妘娇呼吸屏住了半息。

身前的男人缓缓转过身来。

妘娇眸瞳颤了颤。

皇上。

不……

他只是长得像罢了。

男人长了一张略微沧桑的脸，眼角长了着褶皱，但眸子如同狩猎的鹰，目光如炬，仿若装了狼子野心想要睥睨众生。

他眯了眯眸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妘娇，“见到朕为何不行礼？”

妘娇抿着唇不说话。

盯着他的脸，脑子飞快地转着。

半晌。

即便睁眼被这阵仗吓到，她还是语气淡淡地说道，“虽然脸长得一样，但你不是皇上。”

但她心里觉得疑惑。

怎么说呢，这和她在宫宴上见到的皇帝不一样，但和她在梦里晏时的记忆里抽打虐待他的皇帝一样。

实在要说，眼前的人面相不对。

男人也不恼，转过身去，看着一片血色笑了一声。

“朕给你说个故事吧，从前有对双生子，生在皇家，弟弟从小就聪慧懂事，文武双全，小小年纪就已经有帝王之相，大家都说他是未来的天子。”

“他们认识了一个女子，父皇将那女子赐给了弟弟。”

“但哥哥才是嫡长子啊，江山美人这些都该是哥哥的才是，于是，他就去勾引了那女子，让女子心悦他，和他有了肌肤之亲。”

“哥哥去求父皇，求母后，求他们赐婚，求长姐替他说情，但他们不允，所以哥哥就反了，弑父夺位。”

说着，男人叹了口气，“但朕说了，弟弟文武双全，所以他擒了哥哥，可他又聪慧懂事，故又不忍心杀了哥哥。”

“于是哥哥被囚了，有一日，他做了一个梦，幡然醒悟，不仅这女子，不仅是这天下，整个苍生都该是他的，他是这世间唯一的神。”

他蓦地转身，眼里闪着疯狂，“神，真正的神！你知道吗？”

妘娇：“……”神经病。

和林昭说的反过来了，皇宫秘闻传多了，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版本。

但她没想到原来皇帝和璋裕王竟然是双生子，弑父的是璋裕王，没想到璋裕王居然没死，更没想到他还是个神经病。

“后来，等到哥哥逃出来取代了弟弟，却发现弟弟和那女子产下了儿女。”

璋裕王脸色阴沉，一片狠戾，“明明她信誓旦旦说过只喜欢哥哥的，她竟敢背叛他。”

语调一转，璋裕王的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

“但哥哥又发现，女子不爱弟弟，而哥哥将自己当成弟弟后，竟爱上了强迫她不得不委身于他的感觉，爱上了讨好她的感觉。”

“所以，哥哥凌虐弟弟的儿子，用来讨好那女子。他让他的母后去给自己祈福赎罪当年的过错，让长姐夫家家破人亡。”

“不仅如此，哥哥还设计让弟弟的儿子以身祭求到了他爱的女子，求到了杀他的那把刀。”

妘娇心里咯噔了一下。

有什么被她遗忘但熟悉的东西一闪而过。

一想，脑袋就炸裂地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