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时瞳孔一缩,呼吸滞住。
身体肉眼可见地僵住,心口好像压了千斤重,沉甸甸的。
无形中好像有一只手把他心脏牢牢地攥住,反复揉捏。
他张了张嘴,可喉咙处却哽住。
睫羽敛下,掩住了眸子里的情绪,抚在妘娇后背的手有些僵硬地蜷缩了一下,哑着声音道,“你说什么?”
声音又轻又低,仿若羽毛一般,但只有他知道,平静下压住了多大的惊天骇浪。
这是他头一遭被人选择。
即便另一个选择只是一盒首饰,可他还是被铺天盖地袭来的惊喜溺住了。
原来,他也可以是被选择的,从未听过的话,好渴望再听一遍,好渴望再被选择一遍。
“娇娇说什么,再说一遍好不好?”他抚着妘娇的头顶,轻声诱哄。
“我说,我喜欢的不是首饰,是王爷,从来都是王爷。”
妘娇哽咽地重复了一声,晏时的手骤然收紧,又猛地松开。
小心翼翼地将人从怀里拉出来,大手擦着她脸上的泪渍,“别哭了,再哭眼睛就肿了,肿了就不好看了。”
他用他此生最温柔的嗓音哄着,棕色的瞳眸微微泛着红,看着她,不舍得错开一瞬。
“别哭了,嗯?”
带着薄茧的指腹滑过娇嫩的肌肤,仿佛在擦什么易碎的宝贝,就连擦泪的动作都不舍得太重,生怕蹭疼了她。
他定定地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心下一动,亲在她眼睛,小心翼翼地沿着泪痕吻下。
湿漉漉的眸子,娇软的脸颊,挺直的鼻梁,最后是樱桃一般小的嘴唇。
他小幅度地偏了偏头,轻轻贴在她唇瓣上,至轻至柔地描绘着她的唇形。
妘娇昂着头,细长的脖颈如流畅的线条,嘴唇轻启,如藤蔓交缠。
晏时遵着本能笨拙地安抚。
“唔……”妘娇嘤咛了一声。
晏时不舍地将人松开,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可算是不哭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抵不住那双湿漉漉又泪汪汪的眼睛了。
“丑。”他忍不住捏了捏妘娇的脸。
妘娇顿时鼓成了一只河豚,一掌拍开他的手,负气地背过身去。
光是看着她背影就知道气得不轻。
晏时轻笑了一声,“能耐了,敢跟本王闹脾气了。”
妘娇气泄了,但转念一想,又抿着唇,闹就闹了,他能拿她怎么样,最坏不过又不给她饭吃。
“哼。”娇滴滴的一声,就连声音也不敢大声。
在晏时看来跟被小猫挠了没什么两样,不仅挠不疼人,反而挠得他骨软筋酥。
难怪那些纨绔喜欢养一些小动物,惹它生气再哄好,确实是有意思得很。
晏时将妘娇抱起,放在腿上,一手圈着她的腰。
妘娇瘪了瘪嘴,假意挣扎着动了几下,晏时腿一收将人夹住,笑着看她。
四目相对。
“哼。”妘娇别开头不去看他。
晏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抬手从妆匣里拿出一只螺子黛,“不丑,是本王说的不对,本王给你描妆请罪。”
他掰过那张软白的脸,大手掌着,一手拿着螺子黛仔细地给她描着眉。
妘娇有些意外,“王爷还会替人描妆?好厉害!”
她是个手残党,不是画蜡笔小新眉就是无效化妆,会化妆的人在她看来简直跟神没区别。
晏时挑眉,有些傲娇,搁下螺子黛,说道,“有何难的。”
妘娇想要转过去照铜镜,还没动,脸就被晏时捏了回来,“还没好,坐好一点,别一会掉下去磕着碰着,又哭成小哭包,本王可不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