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察觉到寿阳公主的态度松动,挣开押着她的宫人,跪在地上说道:“所以有我家主人为公主殿下您代劳呀!主子和公主殿下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您对主子的帮助他的记在心里,您为他排忧,他自然也想为您解难。
公主殿下您放心,您只管告诉我家主子该如何做就好,其余一切都是我家主子自愿所为,查不到您身上,就是查到了也与您无关!”
“一条船上的人?不过是一个效果未知的办法,就想把本宫绑在他这条船上,未免也想得太天真了吧!”寿阳公主姿态万千的坐回到凤榻上,她眯着眼轻慢说道,“不过你家主子这个方法本宫还是有点兴趣,让他先试出结果来,再来和本宫谈站队的事情。齐王那药方带来了吗?”
侍女忙从怀中取出药方,双手捧着药方献给寿阳公主。
“方子本宫收下了,只要查验为真。本宫送佛送到西,继续按计划行事,就当是本宫给出的诚意。事不过三,如果你家主子再自作主张,本宫可不想打虎不死,反被虎伤,只能把你家主子推出去抵挡霍敬亭这只恶犬了!”
寿阳公主手指夹住药方,下了最后通牒,虽然裴子顾最初中得毒,经过为弘正帝试药,又用上各种包括以毒攻毒在内的治疗手段,他身体的问题早都不是所中之毒造成的了。
她心中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万一上天眷顾,奇迹又一次发生呢?
侍女走后,寿阳公主抄录着药方,一会儿让胡大夫在内的名医辨认是否是当初弘正帝和裴子顾所中之毒,这样要紧的事情,她怕出纰漏,一直是亲力亲为。
她抄到一味药材时忽然想起了卢宴珠,她问起身边心腹宫人:“之前让你们查卢宴珠失忆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宫人忙把从卢府查到的线报告诉寿阳公主。
寿阳公主抄写的动作一顿:“竟然真的失忆?只有十六岁之前的记忆?那她不是把与驸马相知相爱的记忆全忘了?”先前落笔的细墨,变成一道道又粗又重的墨痕,“她怎么可以忘了!没那么好的事,本宫不准她忘!”
——
李家父子受贿渎职的案子,竟然造成吏部一名官员被杀,虽然杀人凶手第二天就被抓到,但那人口中还不死心想攀咬霍敬亭。
只可惜前面施礼查出来的线索已经显示凶手的目的就是要构陷霍敬亭,刑部就是再针对霍敬亭,也不敢以霍敬亭凶手去给庆令帝上报。
前几日刑部施加给吏部、京兆府的压力全部都反噬到自己身上,之前如何说京兆府尹查不出结果是无能是想包庇,如今刑部尚书要是不能尽快找出幕后真凶,包庇真凶的帽子就要扣在刑部的头上了。
天子脚下竟然有官员死于非命,而且他的死亡还被用来构陷一位朝廷重臣,再加上卢家、吏部、京兆府尹上书参奏,庆令帝也上了心,稍作了解后也有些恼了,责令刑部尚书必须在一月内破获真凶,否则依律严惩!
幕后真凶虽然暂时还没找到,但卢家和霍家的清白是洗清了,两家都是被人算计,纯属有人挑拨离间。
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依照霍敬亭的计划,卢霍两家就可以握手言和,冰释前嫌了。
但卢家并没有表现出这样的态度,仿佛在等待什么。
另一边,卢宴珠听到吏部有官员被杀,凶手很快就被抓到的消息时,她坐在读书人喜欢聚会的茶坊二楼雅间里。
一楼时坐满了大月朝最富有朝气、一腔热血的年轻人,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他们对弈写诗、针砭时政,谈论着朝政中发生的大事。
“霍二爷还真是算无遗策,一切都如他预料般发展。李家的事情牵扯不到卢家与他身上了。”卢宴珠由衷的松了一口气,连着几天看与霍敬亭有关的报,带来的复杂沉重,终于从她心上挪出了一条透气的缝来。
她露出久违的笑容来,“霍二爷终于可以从李家的事情中,全身而退了。”
与卢宴珠的庆幸开心不同,一楼的士子几乎都在扼腕霍敬亭奸诈狡猾又逃过一劫,更有甚者怀疑吏部的凶杀案是霍敬亭自导自演的苦肉计。
大部分人都不相信霍敬亭是清白的,毕竟霍敬亭与他清正廉明的父亲不同,行事狡诈、手段酷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赤诚丹心的读书人最看不上眼的奸佞小人。
霍敬亭本人,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奸臣。
椿芽担忧的看向卢宴珠的脸色:“夫人,要不要奴婢给二爷说一声,让二爷派人处理一下?”
卢宴珠摇了摇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前因才有后果,他们说得话也不全是假的。再说你以为霍二爷真的对他的风评一无所知吗?对于文人百姓的言论堵不如疏。”
而且看霍敬亭过去十年的作风,他根本不在意闲言碎语。
卢宴珠带上幕离,轻声说道:“走吧,先去把李芷嫣的事情了结了,我也该回霍府了。”
梨果神情担忧,而椿芽则面露喜色。
卢宴珠乔装去赌坊见识了几次,终于直观看到赌博对人心性的影响,正如卢文峰所说,李芷嫣的行事作风、举止神态与赌桌上输红眼的赌徒别无二致。
再观察到赢钱的赌徒,一边高谈阔论回味着赢钱的惊喜一刻,一边爱不释手的把玩着赢来的赌资。
卢宴珠对李芷嫣藏钱的地方有了猜测。
她把猜测告知了卢修麒,在卢修麒的命令下,李芷嫣卧室的床底、墙壁全都被敲击查探是否有隔层。
李芷嫣用尽手段赚来的一大笔钱,肯定会放在一个可供她随时回味的地方。
果然这些地方都找到了银票,不过金额不大不到一千两,和她这些年敛财的数目还是对不上。
卢修麒看向正蹲在地上,用手摸着清玉石砖的卢宴珠:“妹妹,实在找不到就算了,反正再过几日李氏就会被送走,真有钱财她也带不走,我的私产也够退还那些人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