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天儿,像是女人一样多变。
刚才还好好的,可从紫禁城出了之后,骤然之间秋雨无声飘落。
秋天的雨,总是很恼人。
稀稀拉拉就跟尿不净弄了自己一筐似的,再好的心情也会被破坏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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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玄武门,与沐英分别之后,李景隆的脸儿就跟这天色似的,阴了起来。
不为的别的,就是因为那金矿。
金矿的背后可不只是那些金灿灿的金子,而是一张巨大的,他在无声无息之间被拉扯进去的权力关系网。
这张网,围绕着熥哥儿那位如今标哥唯一的嫡皇孙的展开,建立。
背后是沐英,常茂,是数不清的开国勋贵。
当然,也有他李景隆。
他明白,光是凭借着嫡这个身份,不管以后标哥立正妃与否,不管再生多少儿子。
只要朱允熥活着,就谁也动摇不了他的地位!
但是在李景隆看来,现在就为那个孩子未雨绸缪,太早了些!
而且,他们的所作所为,很容易引起老爷子的反感。
当然,沐英不管做了什么,在老爷子那都说得过去。可是别人呢?
“李二!李二?”
李景隆站在玄武门外,看着空旷的广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原本应该停在宫门外的马车,还有护卫,竟然一个都不见。
“李二!”
“来了来了!”
连续两声答应从边上传来,李景隆的长随李儿拎着一把雨伞,慌里慌张的跑来。
他这个人很有特点,瘦得跟竹竿似的,而且还是不直溜的竹竿。
走路时,胯胯骨比腿先动,然后身子还往后仰着走,且两条腿罗圈腿巨宽。
宽得能容纳两条狗,在他腿当间穿来穿去。
“你跑哪去了?”李景隆一见李二就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他的意思,他出门时身边的亲随怎么着也得选个相貌堂堂的。
可奈何这李二是他们家老管家李全的儿子,用母亲毕氏的话说,虽说人长的古怪,但绝对忠心。
“公爷,小的去那边上了一个茅房!”
李二啪的打开雨伞,遮在李景隆的头顶。
“爷的马车呢?”李景隆怒道。
“夫人坐着回家了!”李二忙道。
“那爷的护卫呢?”
李二朦胧浑浊的眼睛,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小人让他们护着夫人回家了!”
“那马呢?”李景隆又怒道,“不能让爷腿着儿吧?”
李二眼珠动动,“那个,要不小的背着您?”
“你可拉倒吧!”
李景隆跺脚,“就那小身板,爷能压死你!”
说着,抬头看看细雨蒙蒙的天儿,背着手道,“走走走”
“好嘞!”
李二费力的举着伞,“咱们家去?”
“家什么家?”
李景隆对这个长随有些无语,“光禄寺衙门!”
说着,转头吩咐道,“去八宝楼,叫五十盒上好的盒子菜,让他们装好了送衙门去!爷我昨儿大婚,属官们都送了礼!”
“他们本就俸禄不多,不能白让人家破费!”
李二马上答应,“哎,小人马上就去!”
“嗯!”
李景隆点头,但随即马上急了,“伞,伞给爷我的留下呀!你让我淋雨走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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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公爷!”
“给公爷道喜!”
李景隆一进衙门,迎接他的就是如潮的贺喜声。
“多谢诸位了!”
李景隆对着光禄寺内的属官们点点头,笑道,“昨儿本公太忙,招待不周的地方大家多担待!”
说着,又笑道,“本公让人给诸位准备了点回礼,呵呵,一会就送到。诸位也别跟本公客气,哈哈!”
说罢,直接进了自己的公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