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后,一队数十人的魏军出现在破败茅屋周围,神色戒备地探步靠近。
片刻后,完成搜索的小卒快步走至都伯面前,抱拳禀告:“禀都伯,屋内空无一人,各处积尘深厚,应该是已经荒废很久了。”
“里面没人是意料之中,但那支小队一定从这里经过。”都伯扫了一眼周围,沉声道:“让弟兄们再仔细搜寻一下痕迹,我猜,这支小队离我们不远了。”
副手疑惑道:“都伯为什么这么笃定?”
“我的鼻子还算灵光。”都伯揉了揉鼻尖,道:“这里有一股子血腥味。”
“而且相比之前那一路过来,这里的血腥味更浓重,我敢保证,他们不但从这里经过,甚至还在这里逗留了一小会。”
说到这,他扭头吩咐道:“传令吧,就跟刚刚说的一样,一寸寸去搜,尤其重点查看地面,看看有没有什么血迹之类的,我不信这么匆忙的情况下,他们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唯!”
果不其然,不到半柱香功夫,一小卒奔疾而来,脸上充满了兴奋:“都伯,果然如您所料,在茅屋东南角草丛间的碎石上发现了血迹和足迹!”
副手眉头一抬:“确定么?”
“千真万确,虽然他们刻意遮掩了痕迹,但还是落下了一点。”
“好!”都伯脸上一喜:“带我过去看。”
都伯大步流星地跟着士卒来到发现血迹的草丛边。
他单膝跪地,用指腹轻轻捻了捻碎石上的暗褐色痕迹,又凑近嗅了嗅。
“血迹未完全干裂,还带着几分腥气。”都伯眯起眼睛,指尖摩挲着血迹边缘:“看这凝结程度,不会超过两个时辰。”
说罢,又起身拨开周围的杂草,锐利的目光往周边探去:“这里,还有这里——”
“虽然有遮掩,但时间太急,破绽百生。”他用刀鞘指点着几处几乎不可辨的压痕:“草茎折断的痕迹还很新鲜,断口处汁液还微微渗,看这方向,是往东北去了。”
副手蹲下身,顺着都伯指点的方向仔细观察:“确实有几处脚印,还很杂乱。”
“不会超过十五人。”都伯用刀鞘在地上划了个圈,沉声道:“看这受力痕迹,有人负伤,脚步虚浮。”
又忽然用刀尖挑起一片半埋在土里的枯叶,叶背沾着一点暗红:“有人不听命令,偷偷用这个抹了一把伤口,却又没遮掩好。”
都伯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从血迹凝固程度和草茎恢复的状态来看,他们离开不超过一个半时辰,以伤兵的脚程计算”
他望向东北方的山岭,眉毛微微上扬:“通知弟兄们,继续追,咱们很近了。”
“今夜子时前,必能追上。”
夜半戌时,深山密林深处的一处隐蔽空地。
三名老卒呈三角之势蹲守在外围警戒,目光如炬地扫视着黑暗中的风吹草动。
空地中央,少年什长咬着布条,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正用树叶小心翼翼地剔除脚底伤口中嵌着的碎石。
每刮一下,便从牙缝里挤出\"嘶\"的一声抽气。
老屯长和另外两名老兵背靠树干睡得正酣,鼾声此起彼伏,却仍保持着随时可以跃起的姿势,兵器就搁在手边。
百将怀抱一个用油布严密包裹的包袱,倚坐在腐朽的树墩旁。
他微微仰头,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间隙,凝视着若隐若现的星空。
澹明环视四周,心中暗自称奇,这支小队确实堪称精锐,在这营养匮乏的年代,寻常百姓多患夜盲,入夜便如盲人般寸步难行。
即便是军中士卒,能在夜间视物者也寥寥无几。
也正因为这样,古时鲜有大规模夜战,即便有夜袭也多是小股精锐突袭,而非正面交锋。
看着同伴们这般素质,澹明对此次任务越发好奇,能让这样的精锐倾巢而出,想必非同小可。
今日听老屯长漏出的只言片语,说像他们这样的精锐小队竟出动了近两千之众,分多路行动。
究竟要护送什么,值得投入如此兵力?
想到这,澹明忍不住看了一眼那百将怀里的包裹。
要护送的,应该就是那东西了。
说来,这个梦境的楔子到底是什么?
澹明挠了挠头,总不会是把东西送到大营就完成了吧,那么没有波澜起伏么?
古代版快递小哥?
这样的剧情,会很无聊喔。
突然,老屯长突然双目圆睁,浑身肌肉绷紧如猛虎蓄势。
澹明心头一凛:\"有情况?\"
破空声骤响!
老屯长一个侧滚翻,箭矢\"哆\"地钉入身后树干,尾羽犹自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