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童哇哇大哭,挡住了进山的道路,最开始叫门的黑衣瞬间额头青筋暴起。
如此聒噪,若是吵扰了怀仁公公,认为他连一个小孩都拿捏不了,恐怕他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当即,他也不二话,一掌挥出,便要将这吵闹的小道童毙于掌下。
玄阴掌风带起刺骨的冰寒,有若实质宛若雪原的狂风,呼啸席卷小道童的周身。
这小孩入门不过一年半载,锻体筑基的功夫都没入门,如何能抵挡这阴损掌力。
眼看便要身陨道消。
嗡鸣乍起。
一道剑光自远处后发而先至,初现如晨曦金辉生于云海,而后浩浩荡荡,浸染碧海蓝天,普照世间万物。
噗噗噗。
譬如朝阳东升的剑光连绵不绝刺入掌力,那股至寒至阴的劲力宛若冰雪消融一般,悄然之间,便化为无形。
而后那道剑光宛如和煦纯阳,回转一卷,便将坐在地上的小道童身形带得飞回,落入一人怀中。
来人一把揽住小道童,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止住哭腔,方才抬头望向山门处浩浩然的一众皇家护卫。
“诸位擅闯我纯阳宫在先,即便在下师弟年幼无知冲撞了诸位,你却动辄要杀人泄愤。”
“此举与邪魔何异?”
这声音温润,本是如朝阳般令人如沐春风,只不过此刻却是饱含愤怒。
黑衣护卫眯眼一瞧,但见来人乃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俊朗男子,一身黑白相间道袍,洗得有些泛白,即便此刻引剑直指,怒火涌动,却仍难掩那一股出尘飘渺的道韵。
黑衣长舒一口气。
只觉终于来了一个晓事的。
耳根子也清静不少,旋即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自报家门,斥声道:
“怀仁公公当面。”
“还不速速让你家掌门出来!”
就这么耽搁的工夫。
纯阳宫一方陆陆续续也有不少弟子聚集,一道苍劲有力的老声遥遥传来:
“怀仁公公大驾光临。”
“纯阳宫有失远迎,还望勿怪。”
说话间,一名道人飞身掠来,来人须发灰白,一袭紫袍道衣披挂在身,手持拂尘,腰悬宝剑,端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见正主到了。
大轿的轿帘被一旁的黑衣侍从掀开挂起,显露出轿子里的身影。
一身锦衣蟒袍,面如女子白皙透着一股子阴柔,黑白相间的头发被梳理得一丝不苟。
膝前横着一柄白鞘长剑,凌厉阴寒之意刹那间宛如涟漪滚滚激荡而来。
又被纯阳宫现身的道人,手中拂尘一挥,以朝阳化雪之意,驱散于无形。
“守静真人,别来无恙呵。”
“没想到纯阳宫闭世隐居经年不觉,竟凋敝至此,真是让人不胜唏嘘。”
当年纯阳宫春秋鼎盛之时,门下弟子近前,更有无数道学拥趸,一呼百应,可称为道门翘楚。
只是隐退闭世之后,情况便急转直下,离山的离山,作古的作古。
虽然偶有年轻人上山拜师,但皆被枯坐山中修道的规矩吓退。
长年累月下来,如今,偌大的通天峰纯阳宫,仅剩百余人,已全然在这山门广场。
其坐拥主场之利,但比起兵强马壮的东厂一众人,声势还要弱了三分,怎能不让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