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华抱着沈宇言走在荣老太太身后,根本没注意到她的表情,随口回道:“我婆婆给的,她给家里孩子每人都打了一只银镯子,说是去百病保平安。”
“沈成义的妈妈?我不会看错,就是我的英英,她现在在什么地方。”荣老太太右手握着银镯子,转过身时已经老泪纵横。
林红梅把手里抱着的沈宇辰,递到小战士手中,走上前扶着荣老太太说道:“老太太,你别激动,妹妹如果是月华的婆婆,就丢不了,咱们先回屋。”
“哇哇。”沈宇宁最喜欢她的银镯子了,看荣老太太抢走没有还给她,一憋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沈宇宁的哭声让荣老太太瞬间回过神,抱着她被林红梅扶着走进客厅。
苏月华抱着沈宇言跟在荣老太太身后走进屋,整个人都处于懵的状态。
她听林红梅说过,荣老太太一直在找她失踪的女儿,一九三七年战争全面打响,荣老太太把年仅六岁的女儿交给老人抚养,跟着丈夫和儿子一起投身革命。
却没想到这一仗一打就是很多年,等她再回家时,家早就被敌军了,她多方打听,得知敌军飞机轰炸时,家里老人带着孩子往东北跑了。
可找了这么些年,却一点音信都没有。
荣老太太一坐下,怀里抱着的沈宇宁哭得更凶了。
苏月华赶忙把手里抱着的沈宇言交给林红梅,伸手从荣老太太手里抱起小丫头。
看她伸手要去抓荣老太太手里握着银镯子,才反应过来,“奶奶,你拿了宁宁的银镯子。”
苏月华从荣老太太手里接过银镯子,给小丫头一带上,她立马不哭了。两只小胖手死死握着手腕上带着的银镯子就是不松手。
可把林红梅给稀罕坏了,“咱们宁宁原来是个小财迷。”
荣老太太这会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靠在沙发上,抬眸看向苏月华,“你婆婆叫什么名字,现在还在你家住着吗?”
“我婆婆叫白秀英,她月初就回老家了。”
“不对,怎么会叫白秀英。”荣老太说完,直接从沙发上站起身,上手就要取沈宇宁手腕上带的银镯子。
沈宇宁看荣老太太又来抢她的银镯子,直接张口咬上她的手腕上。
“宁宁,别咬太奶奶,她就是想看看你的镯子,不会抢你的。”苏月华出声制止道。
五个月大的小孩刚长牙,咬上一口跟本不疼,就是沾了一手口水,要是放在平时,荣老太太不但不嫌弃,还会很开心,可今天她全部的心思都在那个银镯子上,“月华,你看一下,宁宁手腕上带的银镯子,里面有字吗?”
之前苏月华给沈宇宁洗澡时,就发现银镯子里面刻了一个英字,她想都没想直接说道:“里面有字,是一个小篆字体的英字。”
荣老太太身子一趔趄,眼泪再一次从眼里流了出来,自言自语道:“是我的英英,一定是我的英英,不会错的,我现在就去找她。”
林红梅赶忙拉着荣老太太,劝说道:“老太太,你先别着急,就算要去,也要等成义下班回来的。”
苏月华也跟着说道:“奶奶,你先别着急,我先打个电话回去问问。”
她实在不想看到荣老太太空欢喜。
林红梅赞同地说道:“对,先让月华往成义老家打个电话。”
苏月华看荣老太太点头了,才从包里取出电话本,往村部打去。
电话一连打了好几遍都没人接,荣老太太由一开始的激动转变为失落。
林红梅同样跟着着急,“月华,你电话没打错吧。怎么会没人接。”
“林阿姨,电话没有错的,兴许农忙都下地干活了,等一会我再打。”苏月华也怕荣老太太上火好,赶忙解释道。
直到中午这通电话号才打通。
沈村长扯着他的大嗓门问道:“这里是靠山屯,你是哪位。”
“五叔,麻烦你帮我叫一下我婆婆,我找她有点事。”苏月华这边一开口,荣老太太那边紧张得不行。
“月华,你十分钟再打来,我现在就去给你叫去。”沈村长说完直接挂掉了电话。
苏月华这边刚挂掉了电话,荣老太太就拉住她的手追问道:“对面怎么说。”
“让我十分钟再打。”苏月华拍了拍荣老太太的手,给她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荣老太太站在电话前,盯着墙上的钟表,无论林红梅怎么劝都劝不动,“老太太,你去沙发上坐一会,等一会电话打通月华会叫你接的。”
十分钟一到,荣老太太直接拿起话筒,递到苏月华手中,“到时间了。”
苏月华再次拨通村部的电话,电话一响对面就接听了,传来白秀英熟悉的声音,“月华,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娘,我就是有些事想问你。”苏月华怕白秀英担心直接切入主题。
“什么事?”
还没等她开口,话筒已经被荣老太太抢走了,她握着话筒的手都在颤抖,“你是英英吗?”
电话里突然传来陌生人的声音,让白秀英有些懵,客气地问道:“请问你是哪位,月华找我有事吗?”
荣老太太强忍着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你爷爷是叫荣来福吗?”
“你问我爷爷干什么,我爷爷当然跟我姓白了。”白秀英被荣老太太越问越糊涂,老爷子当年去世她年纪小,时间又过去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情她早就不记得了,只记得周围邻居管他爷爷叫老聋头。
荣老太太一直有些接受不了,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没了,她嘴里机械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不是,怎么会不是呢。”
苏月华从她手里接过电话,对着电话里的白秀英解释道:“娘,荣老太太看见你送给宁宁的银手镯,她怀疑你是她失散多年的姑娘,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想着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