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为人,是书道至简。
下为双,取月字双边。
以南州月、施家田、书生道养一字,不求其他,只求南洲有界。
可以说,南洲是个修道清苦的地方,但南洲人也当真是舍得。
这就是月牧最终决定的解法,不是唯一一个,甚至不是最简单的。
那么大一个南洲,虽然事事不如意,修行也辛苦,但天下的九分之一,总有自己的办法走出去的。
找关系也好,做交易也罢,哪怕是拼死一搏,天下难道能完全忽视这一洲吗?施家的姑娘年轻时也是青云榜的前五,铁石少时也曾纵马扬鞭踏过九洲山河。
他们既然跟着月牧走到这里,便不是混个脸熟或者凑个热闹,他们其实都有着自己的打算。
怀素缓缓收笔,这个字很难,但他成功了。
“有些丑。”施家老祖母站在田中第一个开口评价。
姚望舒惨白的小脸更加白了,这评价很中肯,甚至已经算是客气,这个界字不仅有些上下分家,而且似乎还有些错。
“正常,三道不同,田过于小,人改成八,月又过于浓,能拼上已经是非常了不得了。”怀素很满意,满意到甚至觉得跟这些外行解释都是在浪费时间,所以他决定一锤定音。
“这字再丑,它也是圣道了!至此之后,此碑不倒,南洲界便永存!”怀素笑道,他此时才发现自己握着笔的手竟然在抖,不是累的,而是激动的。
他回过身看向施家老祖母,笑道:“师姐!这笔当真不错!叫。。。”
可看时,却发现那片田已经枯萎了,瘦小的老妇人安静的躺在石碑下,闭着双眼无比安详。
她在听到“南洲之界便要永存”的时候便终于放下了心,安静而无声的不再逗留。
终于,怀素那早就该干涸的眼眶中还是落下了一滴浓泪,他缓缓躬身,闷声道:“怀素拜别,愿师姐一路顺风!”
这次师姐不会再向他点头了。
日出东方,天光大亮,独木川前老人直起身来,那泪已经消失不见了,老人或许早就习惯了离别。
他侧过身看向面色惨白吐血不止的姚望舒,开口问道:“我想,我们可以谈谈了。”
这问的很认真,甚至有些冷漠,但其实这才是正常的,师姐和他确属故交,所以很多事情可以聊同门之谊,但师姐走了,他和姚望舒的月牧就该是纯粹的交易。
他写下了人生中第一个圣字,修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虽然不能说未来就可以走上圣位,但那也是踩在了门槛上,这终究是月牧带来的机缘。
可他也要把这个字留在南洲,这里面谁得的多,谁又吃了亏,便需要此时讲明才好。
姚望舒还在干咳,她前襟已经满是鲜红的血迹了,老人的眼神默然,并无什么怜悯之色。
姚望舒想说话,可嘴里都是血,她伸手推开了搀扶她的铁石,然后又猛地吐出一大口血,她看着忽然变脸的怀素含糊的说道:“南生!!”
“什么?”怀素皱眉不懂。
“那支笔!”姚望舒看着他的眼睛,“那支笔叫南生!”
说这话时,女孩的眼睛里似乎有水珠在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