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魏成慢慢冷静下来,他起身对着二人行礼致歉。
红儿笑了笑示意无事,娇妹儿则直接无视。
“如果给一个宗门起名字该如何取呢?”红儿开口问道。
“一般来说是先确定最后一个字。”娇妹儿对此倒是颇有心得,“门、派、峰、山、宗、宫等等。”
“有何不同?”红儿好奇的问。
“会代指体量。”魏成接过话来,“门、派一般都是与凡俗接触较多的小宗门,甚至有的就把选址放在城池里,而峰和山这种最起码要有一个自己的山头,最好还要有足够的修士,只有宗和宫,大多是指真正的巨物,其往往横跨数个山头,甚至遍布十数个,而且往往要传承很多年,比如玉蟾宫、紫云仙宫等等。”
“可太行山不是很大吗?”红儿有些不解,天门山可是有千百个山峰险崖。
“这并非硬性规定,只是一种泛指。”魏成答道。
“那,我们是。。。”红儿想了想,觉得应该是什么什么门或者派,毕竟只有不到三十人。
“当然是宫!”魏成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犹豫,他说的理所当然,似乎这就是天经地义一样。
“那如果暂时用不了玉蟾宫这个名字,我们不如就叫望舒宫怎么样?”红儿提议道。
魏成微微想了想,然后开口道:“一切听从宫主安排。”
望舒宫宫主。
。。。
皇都的清晨比南洲暖和许多,日光也要明亮一些,善通街上一如既往的早早开始热闹起来,早食摊的香气让每个行人都感到一夜空腹的满足,永和楼对面的馒头铺已经卖空了两屉,如今最后一屉也已经过半,老板哼着皇都小调,随口招呼着路人。
忽听身旁有人开口,“两个馒头,谢谢。”
声音平和,但是却听起来十分舒服。
老板侧过头看去,见是一个陌生的青年,剑眉星目很是硬朗,黑色的皮肤看起来十分健康,此时咧开嘴笑的很是阳光,以至于把自己身后帮工的大女儿脸都笑红了。
这臭小子,有几分老夫年轻的模样。
馒头摊的老板暗暗吐槽,随即接过铜板,将馒头抵了过去,那小子接过馒头也不急着走,就靠在摊边吃了起来,咬了两口便摇头晃脑的道:“这白馒头好香啊!”
老板笑了笑道:“怎么?有事想打听?”
那小子挠挠头,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大爷好眼力!小子我听说着对面的永和楼里来了个新戏班子,唱戏那是格外的好听,所以难耐好奇来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机会蹭些戏听听。”
“哼!那你是问对人了!”老板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道:“我告诉你,这永和楼的戏每天没个固定时间,往往是每天明德门那边人流量最大的时候,这边才会临时开场,以求拉客!你要是想听,变得从上午蹲到下午,运气好便能蹭个曲什么的。”
“哦,那戏班子真有那么好?我听说是南方人?”小子继续问道。
“好!一顶一的好!是南人,我亲自问的她们家班主,她可爱吃我家的馒头了!”老板语气中带着几分骄傲。
“啊?您还见过班主?厉害啊!”小子一脸钦佩,“您给我讲讲这班主呗!”
“长得漂亮,喜欢穿白裙子,而且喜欢出去玩,平日很少露面,听说唱戏也是顶呱呱的好,只可惜从没展示过!”老板口若悬河,小子连连点头,然后将剩下的馒头全部塞进嘴里。
“这么好!有机会得认识认识!”一口塞的太多,小子噎的不行,一遍捶自己胸口一遍跟老板摆手告辞。
“这小子想的倒是挺美!”老板冷笑。
尉天齐一路摇头晃脑的钻进巷子,左拐右拐到了一个没人地方,随便轻轻一跃,便落入了墙的另一侧,也就是永和楼的厢房,他左右看看,微微低头,却见自己胳膊上汗毛倒立,他微微皱眉,循着感觉走向一旁的偏房。
伸手推开房门,尉天齐毫不见外的迈步而入,房间里是大通铺,被一个被褥垛从中间分成两片,一片是半大的小伙子,一片是小丫头,此时都还在睡觉,不时响起呼噜声哽叽声。
尉天齐走的近些,伸出手放在其中一个男孩的头顶,微微感应,随即走向第二人,然后第三人,第四人,最终停在了被褥垛前,女孩那边他不需要走了,因为已经可以确定,这整屋大半都是修习血海的小魔修,不过因为她们身上又学了一套古怪的木系法术,才能隐蔽的如此之好。
血海啊。。很传统且没有什么争议空间的魔功。
凡是修习血海之人,便能依靠吸食他人血液提升修为,而且对方越强,自己吸食起来增长越多,与其修行手段相比,其魔功的副作用还算普通。
血海修行者必须吸食活物的血液,一旦超过一定时间停止吸食,便会无比饥饿,而且这是无法忍受的,如果强行克制,最终就会变成恶鬼,逢人就要吸食。
也就是说要养活这一屋的人,皇都每周起码丢两三个活人才行。
尉天齐微微垂目单手掐诀,思考哪一个法术动静比较小,可以给熟睡之人一个痛快。
“你想干什么?”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尉天齐回过头,看到了那位姚安饶,此时这位白裙姑娘正提着三只活鸡偏头看着他。
“你。。好娈童?”
尉天齐一愣,才想起自己一只手还悬在一个半大小子的头上,看起来确实像是欲行不轨之事。
他收回手,摇了摇头道:“活鸡是满足不了血海的,根据我的了解最起码要虎、熊、豹这种灵气足够浓的动物才能勉强代替活人。”
“我知道,这只是甜点,搭配每周一个活人,勉强能撑着。”姚安饶没什么表情。
“那么哪里来的活人?”尉天齐看着对方问道。
“他们自己找的,那几个小姑娘打扮漂亮些去城中偏僻处,如果有歹心的人尾随,便算是倒霉。”姚安饶依然没有隐瞒。
“此法会出披露,如果无人跟踪,或者对方只是一时迷了心窍呢?”尉天齐不认可。
“被迷了心窍就是迷了心窍,从没有一时的说法,不然对于一直坚持守心的人何其不公?”
尉天齐想了想,觉得说法尚可,但依然有诸多不妥,这一屋魔修但凡疯一个对于周围百姓都是灾难。
“你如果觉得不行,就全杀了吧。”姚安饶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与犹豫,倒是比他直白的多,说罢这个女人对着屋子里那群闭着眼的半大孩子开口道:“别装睡了!这么大声说话听不见?”
男孩女孩果然有几人悄悄动了一下,随即不少人纷纷坐起,孩子们看向尉天齐,一个个脸色惨白,一些大点的孩子将小些的孩子护在了自己的身后或者怀里。
其中最大的那个女孩忽然开口道:“我等每杀一人都留下其姓名以及信物,每一人皆是背负人命债的恶人!如果不信,还请公子自查!”
说罢,她从枕套里抽出一本蓝皮小书,双手高举递到尉天齐身前。
“还请公子不要杀我们!”
一众孩子都学着叫做云儿的那个女孩的模样,对着尉天齐拜倒,“还请公子不要杀我们!”
尉天齐的头忽然有些疼,眼前跪倒的孩子们,似乎让他一瞬间又看到了北漠的风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