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岁月悠悠过。
藕花福地的某个傍晚时分,牯牛山的江湖中人,已经离去一大半。
原因无他,这座飞升道场,其内原先充沛的天地灵气,已经越来越稀薄,不到一个月时间,已经跟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区别。
在此期间,此地差点还爆发过一场冲突。
牯牛山所属南苑国地界,京城皇室那边,出动了数万精兵,将牯牛山团团围住,责令山上的他国人士,全数离去,只允许南苑国本土高手前来修行。
之前城外那一战,天下十人死了个大半,如今的藕花福地,四国江湖之中,形势已经很是明朗,南苑国为最,不可撼动。
所以这些人虽然颇有怨言,但面对数万精兵强将,还是只能悻悻然离去。
随着灵气纯度降到最低,现在的牯牛山巅,只剩下约莫七八人。
宁远已经跻身金丹境。
并且也抵达了这一境界的瓶颈,体内整座气海,已经消失不见,凝聚成一颗粹然金丹。
而在这枚金丹表面,又有着无数纵横交错的剑痕。
一把神魂小剑,不再巡视气府辖境,此刻正围绕金丹盘旋,每一次的飞掠,都能在金丹表面,斩出一道剑痕。
像是在打磨这颗金丹的品秩,一剑又一剑,宁远的这颗金丹,内蕴真气,外有剑意。
极为不俗。
不知过去多久,也许是来年之春,也许是更久。
当剑魂收手,不再斩击金丹的时刻。
盘坐在地的年轻人,衣袖无风自动。
上千道具现化的粹然剑意,从宁远的眉心处一掠而出,瞬间笼罩方圆百丈之地。
恰似一座剑气小天地。
剑意化为森森长剑,纵横交错,这座以剑意构筑的小天地,还在逐渐向外扩张。
以至于护在一旁的阮秀,也不得不带着练习六步走桩的裴钱,一退再退,最后直接到了山脚处。
黄庭目光炽热,死死的望着那个破境在即的年轻人,不打算离去,甚至是闭目感悟,任由宁远的剑意斩在她的身上。
他人破境,对于同是剑修的她来说,也是一桩不小的机缘。
不过她没有坚持太久,很快就迫不得已,御剑离开。
女冠道姑身形出现在云海处,低头看向牯牛山巅,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其实金丹境的她,不是承受不住宁远的剑意,再不济,也最多被斩个半死而已。
但再待下去,自己就要春光泄露了。
此时的黄庭身上,一袭法袍长裙,已经破破烂烂,胸口处的衣衫,都快要遮不住两座规模不小的峰峦。
这法袍,还是一件神人承露甲,品秩不算低,哪怕是一般的观海境剑修,十几剑下来,都不一定能破开。
但那个年轻人的锋锐剑意,随意一道,都能轻易将其撕裂。
黄庭暗自咂舌,这小子的元婴境,委实是太过于恐怖了一点。
整座牯牛山巅,都被宁远的剑意所覆盖。
几里方圆,犹如地牛翻身,轰隆作响,大树倾倒,所有草木枝叶,全数升空。
天地为我所用。
而在那一袭青衫身后,隐隐出现了两道虚影。
修道之人,成就金丹境,是在体内凝聚出一颗金丹,而元婴境,从字面上就能看出一二。
分神魂,一阴一阳。
一旦在识海内温养出两具身外身,就算是正儿八经的元婴境练气士。
跻身此境,识海内如有稚童居住,儒家修士温养出的这位“稚童”,多是捧书状,道家多是手持拂尘,而佛门,一般都是个小光头。
宁远是剑修,所以他的两道身外身,俱是背负长剑。
但又稍稍不同,这两尊化身,除了背剑之外,竟是还手捧书籍。
老道人凭空出现在一侧,无视宁远的小天地,所有剑意化作的长剑,飞掠之时,都不由自主的绕开了他。
双眼泛起一丝光亮,老道人微微俯下身子,低头仔细的瞧了瞧他。
收回视线后,老道人自言自语道:“齐静春的学问,确实很高,还从未落在空处。”
“好一座学塾,好一片竹林,好一盘大棋!”
老人咂了咂嘴,“这就有些不讲道理了啊。”
小镇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