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工臣先去了双门巷,被告知柳岁岁未回。
他掉头就来了陆家。
他已经做好了拒之门外的准备,可当管家迎了他进去,他一颗心骤然下沉。
管家将他领进待客堂,送上茶水,便退了出去。
沈工臣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老僧入定。
直到门口传来脚步声,他这才抬起头来,朝门口看去。
见是陆仲和潘氏,便起身行礼:“见过陆大人、夫人。”
陆仲牵着潘氏坐到主位,待两人坐下后,陆仲看着他:“沈大人勿需多礼,坐吧。”
沈工臣微微颔首,坐了下去。
他正要开口,潘氏却先他一步出了声:“沈大人,咱俩都是敞亮人,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也无需拐弯抹角。”
“你和岁岁,就断了吧!”
沈工臣下颌线收紧,嗓音紧绷:“我会处理好家事……”
“你不必如此!”潘氏毫不留情,“我不妨告诉你,上次你母亲诬陷岁岁之后,我嘴上虽然告诉她,让她和你断了,但也只是说说,我其实没限制她见你,也是在给你机会。”
“可这么久了,你家人依旧对岁岁存在偏见!你的母亲见了岁岁犹如仇人一般,说她抢了她的儿子。”
“我家岁岁何其无辜?她凭什么要受你母亲这般羞辱?”
“而她现在所承受的所有羞辱,都因为你!”
“所以沈大人,你为何还要来纠缠?”
“是想让你的母亲打上我陆府大门,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老狐狸精生了一个小狐狸精来勾搭她儿子吗?”
潘氏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激动的情绪。
最后平静出声:“你若对岁岁还有一丝真心,我求你放过她!”
……
柳岁岁睡了许久。
从头天中午睡到次日下午才醒。
中间,潘氏来过好几次,后来见她一直醒不来,便急得要去找大夫。
好在秦双喜来了,给她号了脉,脉象平稳,身体正常,一家人这才放下心来。
醒来之后,便要了热水。
将自己扔进澡桶里泡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出来。
她坐在梳妆台前,春杳替她擦拭着湿发:“娘子这一觉睡得可真久?若不是秦娘子来过,夫人都要去请大夫来给您看看了。”
此事柳岁岁还不知道。
此刻听了,一时心中愧疚。
“双喜何时来的?”她问。
“今天早上,来了没待多久,便被宋大人接走了。”
“宋靳?”
“是呢,说是去宋家给老夫人治病,具体奴婢也不清楚。”
柳岁岁没再多问。
简单梳妆一番,她便去了母亲的凤瑶院。
看着‘凤瑶’这二字,柳岁岁便能感受到继父陆仲对母亲的疼爱。
据说这院名之前不是这个,母亲进京之前,陆仲让人改成了‘凤谣院’。
这是一件极小的事,但足以让人感受到继父对母亲的宠爱。
试问天底下,有几个人男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暂且不提平日事事以她为主,恨不能捧在手心里护着宠着……柳岁岁感慨的同时,又为自己母亲感到高兴。
潘氏正在做针线,陆仲不在。
见她进来,忙收起手里的针线交给身旁的丫鬟,朝柳岁岁伸过手去:“你可醒了,你若是再不醒,我就得请个神婆婆来给你叫叫魂。”
“哪有那么严重?”柳岁岁靠在她身上,闻着她身上的馨香,心里无比平静,“娘,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