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她走进去,闫述并没立即离开,他不放心地又站了许久,直到有侍从来找他,说王上找他,他这才抬脚离去。
柳岁岁一头扎进床褥之间,闭上了眼睛。
她告诉自己:睡吧,睡一觉醒来就会好起来。
可心口的位置就像是空了一块。
明明是六月炎夏,她却犹如置身冰窖,冷得她发抖。
她忍不住弓起身子,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然后将自己抱紧,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柳岁岁半夜起了高热。
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团火,很热很热,浑身滚烫,呼吸也变得困难。
她想喝水,可眼睛犹如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只能下意识地呢喃着:“喝水,要喝水……”
昏昏沉沉中,好像有人将她抱了起来,紧接着温热的茶水一点点送进来。
柳岁岁犹如在沙漠中行走的旅人看到了清泉,她迫不及待地汲取着水源,干得要冒烟的嗓子得到了缓解。
整个人也好受了几分。
但她还是好热,昏沉之间,感觉抱着那人身上比她凉,她下意识地靠过去,将脸紧紧地贴在上面,舒服得喟叹一声。
她又沉睡了过去。
寂静的室内,一身黑色夜行衣的男人坐在床畔,他垂眸看着紧贴在他脖颈间的柳岁岁,感受着她身上滚烫的温度,浑身的气息冷到极致。
北斗翻窗而入,将手里的药丸递过来。
男人伸手接过,轻轻掰开柳岁岁的贝齿,将药丸放进去,又喂了一口水。
大概是药丸太苦,她小小地挣扎了一下,精致的眉眼皱成一团,发出抗拒的哼唧声。
男人不为所动,逼着她把药吃下。
见她吞了药丸,小脸苦得皱成一团,又觉得好笑。
拿过杯子,又喂她喝了几口水。
折腾一番,好歹是又睡着了。
待她睡熟之后,他轻轻将她放进被窝,接着起身走到一旁。
一身黑衣,负手而立。
浑身气息冷到极致。
窗户大开,他看着窗外漆黑的天幕,许久之后,冷冷启唇。
“柳昭墉该死!”
北斗站在他身后;“可他毕竟是娘子的亲生父亲。”
沈工臣薄唇抿得笔直,冷眸含着怒意,“他配吗?”
“主子莫要冲动,您不是说过,这是娘子的私事,需要她自己面对解决。”
沈工臣突然闭了眼,一言不发。
……
柳昭墉万万没想到竟会在御龙山庄看到了柳岁岁。
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是有一瞬的心慌。
毕竟是养在自己身边十一年的女儿,当初假死离开柳家,他听说她为他苦守三年孝期。
几次差点被廖氏害死,却又命大的活了下来。
不仅活了下来,还活得挺好。
离开苏城,去了京城投靠他长姐,在国公府当起了大小姐。
这样也好,她好歹是有了一条生路。
他以为这辈子两人不会再相见。
她就当他真死了最好。
可偏偏她跟着沈工臣来了婺城,偏偏搅进这一场争斗中。
在大殿之上看到柳岁岁的那一刻,柳昭墉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是沈工臣送来的奸细,他一定要杀了她!
他三年假死来到御龙山庄,除了荣华富贵,还有他的伟大壮志。
他想当人上人!
他想高居庙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一个柳岁岁又算得了什么?
他想要什么,都会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