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闻言看向桌上盛放的长春花，失笑道：“妹妹太看得起我，我自知没什么机会当皇后。也不知哪个幸运儿能成为陛下的妻子，说起来真叫人嫉妒。”

陶昭仪没想到宁妃会这么直白，她以为宁妃会虚伪地说自己并不在意陛下要娶妻了。

说起来，谁会不嫉妒这位即将荣登后位的女人呢？

“我是不是吓倒妹妹了？”宁妃似乎发现自己过于直接，苦笑道，“妹妹是不知道我父亲对我期望有多高，父亲希望我能得到陛下的宠爱，也希望我能光宗耀祖，可惜我没本事，至今连侍寝的机会都没有。昨儿个我母亲才进了宫，问我有没有机会登上那个位置……”

看到宁妃苦涩的笑容，陶昭仪难得生出了一点同情心理。

宁妃的家世也很了得，出自将门世家，功勋显赫，出身在这样的家族当中，本该一往无前才是。

偏偏当了皇帝的女人，自然得要争一争皇后之位。若是做不到，宁妃的家族定会觉得宁妃是一颗废棋。

“后位只有一个，姐姐就算不能坐上那个位置，那也怨不得姐姐，姐姐莫难过。横竖姐姐进了宫，也不需要时刻与家族中人打交道。”陶昭仪安抚宁妃道。

宁妃强颜欢笑：“母亲倒也说得对，我没本事，明明我和德嫔跟了陛下几年时间，却始终无法令陛下多看我一眼——”

她似乎是发现自己有些失态，遂展颜一笑：“我尽说这些无趣之事，妹妹莫笑我。”

陶昭仪连忙回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倒是比姐姐好一些，家人对我没什么要求，只要我平安顺遂，我家人就安心了。”

她的嫡母是广宜长公主，在她进宫前，广宜长公主便特意交待过她，莫太过执着于得到陛下的真情。

她当时不以为然，想着凭自己的身份，以及她的美貌，要夺得圣宠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进宫后她才觉得现实很残酷。

她连陛下一面都难，更何况是得到圣宠呢？

她性子要强，自是不甘自己这辈子就这样庸庸碌碌的度过。她希望能成为宠妃，让嫡母高看她一眼。

“难怪妹妹的性子讨喜。我就是太过看重家人，才会活得小心翼翼……”发现自己重导旧题，她笑了，“不说这些了，妹妹尝尝我这里的点心。”

此后陶昭仪和宁妃聊得欢快，她临离开时还有些意犹未尽：“没想到我和姐姐还挺投楔。”

“我也没想到和妹妹竟然有不少共同话题。后宫烦闷，妹妹以后有空多来我说说话。”宁妃亲自送陶昭仪出门。

陶昭仪自是满口答应：“那我先回去了，下回我再来找姐姐。”

宁妃明媚一笑，令她略显平常的五官顿时变得生动。

“姐姐该多笑的，笑起来多好看啊。”陶昭仪笑着和宁妃挥手，心满意足地走了。

宁妃看着陶昭仪的背影，不禁感慨：“没想到本宫和陶妹妹竟然能说到一块。以往本宫总觉得她心计颇深，现在看来是本宫想多了。”

玲珑笑着附和：“难得看娘娘这么开心。如陶昭仪所言，娘娘确实该多笑笑的。”

宁妃摸摸自己的脸：“本宫这张脸再好看也就这样，如何比得过后宫其他姐妹。倒是陶妹妹的性子与本宫相合，这是意外之喜……”

两主仆折回景仁宫，声音渐渐消失。

因为众人都打探不到消息，便也都消停了，静等慕容的圣旨下来。

倒是朝堂上有不少臣子也想知道到底是谁能成为皇后，想要打听，但都无功而返。

齐宴担心的则是楼素衣。

现如今后宫由陈太后掌管，素衣又救下了陈太后，陈太后自是会护着素衣。

但若皇后上位，掌管后宫的大权肯定会落在皇后手中。届时如果皇后没有孩子，大概率也会盯上素衣生下的小皇子。

无论他怎么想，都替素衣揪着一颗心。

反观谢知节，巴不得慕容早点立后。此次大臣联名，他在其中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只要慕容册封了皇后，素衣在后宫的日子就不会过得太顺畅。如果新上任的皇后还能抢走素衣的孩子，素衣在这个后宫便再无牵挂，自是可以随时离宫。

这是他的算盘，也是极力促成这件事的原由。

虽然不知慕容到底会册封谁为皇后，但他觉得，自己定能达到让素衣出宫的最终目的。

齐宴看谢知节心情不错，在出宫时特意和他并肩走一起：“谢大人的心情似乎不错？”

“是啊，陛下很快会立皇后，作为臣子，本官替陛下开心。”谢知节丝毫不掩饰。

齐宴眸光微闪：“看来这次逼陛下尽快册封皇后，有谢大人的一份功劳。”

“本官是为了大夏社稷才促成此事，连陛下都会称赞本官一句，侯爷可没有对本官说教的权利。”谢知节徐声启唇。

齐宴闻言嗤笑：“你以为陛下立后，素衣就有机会出宫？谢大人或许忘了，素衣已是陛下的女人，这辈子她不可能离开皇宫。”

谢知节只回他四个字：“拭目以待。”

他只知道素衣热爱自由，喜欢热闹，后宫森森，不适合她那样活泼的性子。

再加上素衣一年到头也见不到慕容几回，他如此这般，是为了解救素衣出水深火热之中。

两人最终又是不欢而散。

谢知节心里一高兴，便大发慈悲去到关押楼素雅的院子，并决定放她出来。当然，是有条件的。

楼素雅这会子看到谢知节都有点害怕，她觉得谢知节这个人表面上看着温文尔雅，其实是个疯子。

“我不再关着你，但你要帮我做一件事。你若答应，我便放你自由。”谢知节坐在楼素雅的对面，和她谈条件。

楼素雅最近营养不良，像是老了十岁，她迫切想要自由：“你说。”

“你往后若有空，可以想办法进宫，劝素衣离开皇宫。若她答应离宫，我能助她一臂之力。”谢知节抛出谈判的要求。

楼素雅脸色剧变：“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