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芳没有再说下去，就离开了酒店。

路上，她觉得自己浑身充满着力量，甚至有点亢奋。看什么都是美丽新世界，连汽车屁都是小时候爱闻的味道。

深夜里，那种疼慢慢渗出来，疼成汪洋，眼泪肆虐，哭不出声来。别人等着击掌庆祝的离婚，对自己，都是扒了一层皮。

但扒皮过后，宛如新生。

7

从上海回来，刘大吹逢人就说五星酒店的大龙虾帝王蟹如何香，洋酒如何上头，服务生的舌头如何将英文单词和上海普通话玩转如同鹦鹉。当然，最后的重点永远是xx集团的老总阿飞如何恭敬地叫他大哥。

他要做一只有脊梁骨的耗子。

但他内心有伤痕，就是老婆居然大胆跟他提离婚。他以为，无论做什么，老婆是他的退路。

汪芳提出离婚这事，拖了一些日子。他儿子海涛知道后，也站在母亲一边，劝他们离婚。

刘大吹想起自己差点淹死在五星酒店的浴缸里，他对汪芳再也没有幻想。勉强修复起来的婚姻生活里，不定哪天就被汪芳弄死了。

她是个狠人。

他于是同意离婚。

这对曾经的模范夫妻就这样分道扬镳。

8

这年春天，省城里柳絮飘雪。

某银行保险柜里，锁着两幅美女图。两个女子一个叫大乳，一个叫小乳。她们在这里住了很长一段日子了。

这天夜里，大乳和小乳在谈心。因为大乳小乳得知，她们中的一幅画要被主人卖掉。主人汪芳要在上海买一套小房子，卖掉一幅画当首付。

两人都在猜测谁会被卖掉。

大乳：小乳妹妹，以我对主人的了解，她会把妹妹你卖了。

小乳：为嘛，只因为我奶子小吗？把咱俩放在秤上，你就因为俩大胸，还比我重几斤，多卖些钱呢。

大乳：卖画不是卖猪，论斤称。奶子小不是你的错，因为你性子厉害，不吃亏，凡事争个小九九，跟主人的性格不和。

小乳：笑话，我看主人要卖的是你。首先，你奶大，她也奶大，一山难容二奶。

大乳：这是什么理由。主人只有一个奶，另一个没了。她看着我，就像看着原来的她自己一样呢。

小乳：我早就得着消息，主人在美国的小姑姑邀请她去美国，装个假奶，跟真的没啥区别。有了假奶，你的优势就没了。重要的是，你这脾气性格，跟从前的她很像，就是傻奶女人。

大乳：你想要活得飒，我们贤良淑德就是错吗？

小乳：没错没错。有个现象是很多男人希望自己家的女人贤淑德而外面的女人越飒越好。而对女人来说，活得飒的女人不会被人欺负，而贤良淑德的女人往往被啃得骨头都不剩，这就是现实。

大乳：妹妹讲得好有道理啊，咱家主人也贤良淑德，但是最终还是有好运，不但上海买了房有了窝，还要去美国装假奶，虽说没啥大富大贵，也活出了人样。人活着，活出个人样，我认为就是成功。

小乳：什么叫人样？衣冠禽兽和善良乞丐哪个是人样？你说说你说说。

大乳：人样也没个具体的标准。啥样都是人样，我认为好的人样就是：不被欺负，不被洗脑，基本教育，不伤害他人的前提下能自主选择生活方式。

小乳：哈哈，谁说胸大无脑，姐姐也是很有思想的。不过我们还是考虑一下我们各自的命运前途。我要是被卖了也挺好，现在时兴小奶潮流，属于的时代来了，我可以兴风作浪。

大乳：你想怎么浪？

大姑娘浪啊，在青纱帐里浪，等我的郎啊，来了一只狼啊…

小乳唱起来。

大乳笑起来：妹妹，尽管咱俩老吵吵，但我还挺喜欢你的性子。我也觉得呢，我被卖了也挺好，至少我要让人看到，我除了有大胸，还有别的才能。

小乳：你除了奶大，还有啥才能？

大乳：奶大就是才能，能给主人换套房子的首付。

小乳：切，我也能。

……

大乳和小乳嘁嘁喳喳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汪芳那双劳动妇女有些粗糙的手，打开了保险柜，取出其中的一幅画。

你们猜，是大乳还是小乳？